他目光呆滞的盯着天空,信笺从手中滑落在地都不去理会,“古城水军遇袭比楚城那边要晚上一天,可消息到来却不过是前后脚,楚城那边,那支阴灵应当动用了不少人,云百楼从一开始,谋得就是我安阳郡!”
蓝袍中年人正是晏思语身边的影子,肖阳,他探手一抓,便将地上的信笺重新捏回手里,低头又看了一遍,手头水色的真气一转,将信笺粉碎成渣,被寒风吹散,“楚城既失,梅州城会不会也有危险?”
晏思语脸上现出残忍的笑,“为了演好这出戏,云百楼也不得不在东线和西线布置大量军队,能够用在楚城的能有多少,短时间能支援的又有多少,士卒又不是田地里的麦子,能凭空长出来?!”
肖阳道,“按照信上的消息来看,水军受创严重,短时间根本无法驰援楚城,白慕容在古城,安城和梅州城出兵也需要时间,等到我大军集结北上,广郡援军也当已经到了楚城了。”
晏思语摇了摇头,“广郡水师夜袭我安阳水军,可不是为了阻止那支水军快速支援楚城,城池已失,一支水军又能如何,云百楼,是要他广郡水师成为雅河之上唯一的战力,制霸河道,可快速运兵到任何一处所在,如此一来,在我安阳的土地上,想要收复楚城又怕被切断后路的,就成了我们。”
“楚城,是我安阳不可或缺之地,”肖阳低头看向晏思语,见他又将那湿漉漉的白纱蒙在面上,不由蹙眉,“如今寒冬将至,元河以南南夷主力已经退去,正是我大军北归收复楚城之时,安阳水军虽说遭遇重创,可在丹港,还有一支更加强大的水军想要一雪前耻,”他顿了一下,见晏思语没有反应,不由得再问,“云百楼如何在这样的时候,对我安阳郡不宣而战?”
晏思语没有答话。
肖阳便继续自说自话,言语之间已有愤慨之意,“我安阳郡传承九百载既富且强,底蕴深厚,哪里是永昌和安陵那样的穷郡小郡可以比拟,如今不过一时不察失了座南口城,他们便觉得我们可欺了不成?!”
“离郡洛氏,如今吞并了三穷郡,拥有西南汉州半壁江山,”晏思语喃喃道,“广郡云氏自然也想效仿之,他若能吞了三富郡,面对离郡之时又何惧之有”
肖阳眉头一挑,“三富郡哪里是三穷郡可以相提并论,在河内郡失势之前,三富郡里何时能够轮到他广郡多言,如今就凭他还想吞了三富郡,真是痴人说梦!”
晏思语语意略带颓然,“当初,云百楼领兵过了雅水,将河内郡的柳城和素城纳为己有,看似是要对丹港的申然之赶尽杀绝,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借此跨过了雅水,对我安阳有了居高临下之意。只可惜那时我听不进他的话,若提前趁乱拿下了河内郡南部三城,云百楼又如何敢轻易过了雅水去碰楚城”
肖阳面色一黯,他哪里能不知道晏思语话中之人是谁,“事已至此,太守大人当速做决断,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晏思语略略沉默,便用淡漠的语气说出一连串肃杀的旨令来,“传令古城白慕容部,率军北上晓站城,收拢楚城败兵,守城待命,传令梅州城守将林峰,整军守城,收拢楚城败兵,守城待命,传令河源城、南湖城、龙尾城,各自调兵五千于梅州城集结,我自率领元北城与双龙城军精锐北上。最后,去信丹港申然之,告诉他,我安阳大军此次集结之迹,便是与广郡全面开战之时,我要他倾尽全力阻击广郡水师,阻碍雅水之上广郡一切运兵的行动,待到此战功成之时,我会助他重夺白河以北柳素两城,允他退出安阳,复郡立国!”
肖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稍稍一顿,问道,“离郡方面是否去信?若此战离郡能够出兵助我,则,大事可成,”他见晏思语又不说话,便道,“兴城之时,那离郡太守洛川不是曾有意与我联合?前些时日广郡欺他后路,我等亦出兵古城助他,何况离广之争已是早晚的事情,与我们联合与离郡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晏思语沉默半晌,而后幽幽一叹,“且不说眼下那洛川大概还在河玉城外与南夷死磕,胜负难料,便是他得胜归来了,又如何能够轻易助我?别忘了他新得永昌一地,连番大战,本就需要休养经营,能够坐看广郡与我二虎相争,与他而言,简直不能更好,更何况如今的离郡可是与我安阳接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