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一点头,院子里就乱了起来,便是方才论及生死大事都能淡定如常的平日里少言寡语的道士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不行,”江清韵立刻就带着身边几个大修士往边上挪了挪,与洛川拉开一段距离,就此眼睛仍旧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洛川,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来,“太守大人莫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你是何等身份,怎能丢下这些”她伸手指了指四周,“与我等去河玉城冒险?!那地方如今是怎么个样子谁都说不清楚,万一有个闪失,离郡怎么办?!”
“就是,”张彪此时也是瞪着眼,满脸不可思议,“河玉城有咱们去了就行,太守大人可去不得!”
面相凶恶却一向沉稳持重的秦万松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上前一步劝道,“公子不可意气用事,此去河玉城必定艰险重重,你是万万不可前去的,方才你也说了,南夷此番北上说不得是以河玉城为饵,实则图谋离郡,你若轻易离开太明,那岂不是中了妖夷之计?!”
长须老道也是勉强一笑过来劝道,“太守大人,秦师弟说得对啊,你放心,就算你不去,咱们也定将那三件事都办得妥帖了,有清韵师姐在,总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萧斩与宋归云对视一眼,也开了口,“太守大人确实不能前去,且不说你身份贵重责任巨大,万万不能有所闪失,便只是说这支队伍的实力,皆是大修士以上的境界,你当下凝神五境的实力虽也不错,但去了多少还是拖累,于事无补。”
“萧师弟话虽糙了些,但理却不偏,”宋归云也轻捋胡须补充道,“太守大人当下坐镇太明,则南夷不敢轻犯,遥领离城,则北疆西疆无虞,离郡没了我们这些牛鼻子老道,不过少了些可有可无的助力,没有了你却是万万不能的,以身犯险,实在无益啊。”
其余一众道士,尤其是其中一些最早跟着离郡轻骑的,与洛川关系熟识,你一句我一句劝起来,立刻就让场面混乱不堪。看书喇
洛川应对了几句之后忽的抬高了声音道,“诸位!”
眼见洛川有了些怒意,众人也不敢继续嘈杂,只是任谁脸上都有些忧虑神色。
“诸位前辈,”洛川抬手冲着四周众人抱拳行礼,“你们与洛川出生入死也有一年时间,当知我不是贪生怕死的性子,却也绝不会轻言生死,若不是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我不去冒险,我又如何会丢下一座离郡数千万子民去什么河玉城?!若只是去告知河玉城周边数百万百姓北迁,以我的性子,便是连故作姿态的提一提亲去河玉城的话都不会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便也缓和了些,“诸位前辈,眼下的时局,比我们想象中要糟糕许多,南夷此番筹谋已久,我等却全无所知,有心算无心,这第一局便是咱们能有逆天的运气,怕也是输多赢少,可战场如棋,就怕一步错步步错,南夷背后布局之人,怎会轻易将好容易得来的先手浪费了,让给我们?!”
“不可能的!”他用力拍了拍面前椅子的靠背,“若是我们此番东去河玉城,不能破坏或者延迟南夷前一步的谋划,不能洞悉南夷后一步的想法,等到他们将小的优势一点点积累到大,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得就再难回天了!因为此时此刻的汉州,实在已经到了大鼎九百载以来最混乱虚弱的时候!永昌郡孟氏才刚经历权力更迭,内部问题多如牛毛,经此一役之后人心涣散,基本便要名存实亡,安阳郡则刚刚失了将星,军队上下混乱不堪,南疆局势紧张,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而广郡虽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却是不曾与南夷打过交道的,加之身处中洲内陆腹心之地,十有八九也不愿南下,能与南夷将这一盘棋下下去的,数来数去,就只有我洛川一人而已了,”洛川苦笑着看向一众道士,“诸位前辈,我不去,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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