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摇头,“钟掌门,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应当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不过价格高低罢了,没有什么可以例外,”他看向钟舒夜有些难看的脸,“当然,你可以不信,就像三百多年前的天台宗掌门一样,可是不信的代价,有时候比信了,可高出太多太多了”
钟舒夜双眼一眯,其中精芒爆射,金色的光球似乎化作实质,如山峰一般沉重的压力将对面老人的腰背压得弯折,却没有能够抹掉他脸上的笑意。
钟舒夜声音平淡的道,“你还知道不少事情”
“多少知道些吧,”老人有些吃力的撑了撑身子,哈哈的笑了一阵之后,露出回忆的神色,“三百多年前的安陵严氏,一连出了几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太守,一个个都看上了宁河的入江口,想尽一切办法要从我广郡手上‘买’下那座汉南城,这本也没有什么,只要云氏不卖,便是大鼎皇帝也不能把汉南城如何,可偏偏天台宗掌门出面了。”
“岂不可笑?山下诸侯之间的事情,作为那时西南汉州的山上第一宗,号称隐世修行的天台宗却掺和了进来,”老人冷笑道,“云氏太守与那位天台宗掌门说可以出钱买平安,让天台宗放过云氏,可那位掌门却拒绝了云氏的好意,说有些东西是不可以买卖的,一如此刻的钟掌门那个时候的云氏太守便与他说了我方才说过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明码标价”钟舒夜声音沉到了底,他盯着眼前老人的目光中杀意如潮,“你不怕我就此东去杀光了你广郡所有姓云的年轻人?!”
老人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然后忽的止住,看向钟舒夜的双目之中同样杀机深沉,“你以为听风阁所有人的命能比天台宗所有人的命贵多少?!!”
他咬着牙硬顶着周遭金色光球给他带来的压力,挺直了上身,“钟舒夜,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杀死杀光所有云氏子孙,便是只要你动了这个心思,你闺女立刻就得死,听风阁所有门人弟子的头上都会飘着一个值钱的数字,包括你的妻子和弟子,所有人,全天下缺钱缺资源的修炼者可以随时随地砸掉你们的店铺,抢走你????????????????们的财富,再拿着听风阁弟子的头颅来我广郡领赏,甚至于”
他看着钟舒夜嘿嘿的笑着,“我听说钟掌门带着一众弟子去丹阳峰落脚了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哈哈哈哈”
钟舒夜沉默以对。
好一会儿,老人终于笑够了,他抬起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正了正神色,重又变成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钟掌门,曾经的我,与你一样天真过,我离开了广郡,放弃了一切,以为有一天成为上三境,从此逍遥自在,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上人,”他自嘲一笑,“可直到最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权力,永远只在山下世界”
“川城,送给你们了,就当我云氏给听风阁加入离郡的贺礼,但无论是你还是离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都应该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老人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再次摆出先前一手掐诀一手下指的姿态,神色郑重的看向钟舒夜,淡淡道,“现在,就让老朽来见识见识明灵境的力量吧!”
老人凝视着钟舒夜,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
因为他的眼角余光,看清楚了玄武飞舟上一众听风阁弟子的犹疑和畏怯。
然而就在他心神一松的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
无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