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兴城上空飘散着的黑烟也已彻底消散了。
可中心城区的大街小巷,小半座城的人,仍可以从空气里弥漫着的丝丝缕缕的焦糊味,体会到昨晚处处爆响的惊魂之夜,在这座城里究竟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不少人聚集在街头巷尾,远远瞧着一处处仍旧冒着黑烟的废墟,看着那些被无辜波及以至于失去了家甚至失去了亲人正自绝望和悲痛的同胞,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其它多余的情绪。
这样的天灾人祸,哪怕在和平的年代里,遇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何况是如今这样妖夷肆虐战火纷飞的时候?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没有资格和精力去同情其他人。
不幸灾乐祸的,已经算是善良。
只是无论这里的情况如何,他们的悲喜都与贫民区的人们无关。
对于贫民区的人们来说,每一天都与前一天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走在千篇一律的道路上,做着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这一切,无关理想,无关喜好,只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是沉甸甸的分量。
所以贫民区的小集市,仍旧与往日的小集市没有区别,很早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就已经摆了起来。
在这集市一条不起眼的街巷角落里,那个简陋的算命的摊子仍然固执的立在那里,白发老头好像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笑眯眯的坐在摊子后面,在他旁边,也仍旧是那个年轻人的五谷摊子,不时有人来到年轻人面前问一问或者买一点,不算忙碌也不算清闲。
日头渐高,小集市上的人们就不似清早那么多,就在年轻人得了空,想要回头对那白发老头调侃上几句的时候,忽的一怔,随即呆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因为一个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蓝色飘摇道袍的负剑仙子忽的来到白发老头算命的摊子前,也不在意那刻绣了精致花纹的登云履和衣角飘带落了尘,就那么坐在白发老头摆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
好像一只凌云仙鹤误入了沼泽泥潭一般。
她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模样,直接引得大半个小集市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蓝袍仙子毫不在意四周人们的眼神,只是用一双含笑的秋水明眸看着对面的白发老头,将两根各自断开的金色丝带递到他面前问道,“老头,我这两根丝带又断了,你且再帮我算算吉凶吧。”
白发老头抬了抬眼皮,待要收回目光时,看到蓝袍仙子额头正中有一道尚在泛红的伤疤,便就停了停,然后重新眼睑下垂道,“短短半年,丝带两度断开,这其中吉凶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算,你自己心里早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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