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州,是广郡西南方向的一座大城,原本是作为四周军镇的核心与川城遥遥相对的边城,如今川城已然归属广郡,那术州便成了广郡内部的一座转运联通要地,在军事方面的重要性不降反增。
它背靠首府锦城,往西北而去连接汉南城,往西南而去连接绣城,往东南则连接川城,成了距离这柄“三叉戟”三个尖端最近的核心交点。
这一日清晨天还不亮的时候,术州西面的城门便已打开,一排排装备整齐的士卒列队而出,旌旗招展,远远看去,连成一线的旗帜仿佛一个指向西方的箭头,配合着步卒与马匹行走间发出的声响,显得清冷而肃杀。
城头之上,只孤零零站了两个人。
一个白衫如雪,风流如同春游出行士子的美人,一个褐色兜帽遮了脸庞,即便春风日暖也不觉得闷热的神秘女人。
“云一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对吧?”白衫美人自然便是云百楼,只见他好看的眉毛微微有些压抑,看向城下精锐长龙的眼睛没有明确的焦距,显然思绪已远。
“没有,”褐袍女人扭头看向云百楼,兜帽之下隐约可见的面容上现有忧色,“离郡的事情让你如此为难?”她的眼睛里竟似有些水气,“我从未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哪怕是”
云百楼闻言回过神来,笑着扭头回望,伸手在她额头上虚空点了一点,“这个世界上让人为难的事情其实很多,就比如你这个总是流泪感伤的性子,”他再看向城下那一支长长的队伍时,眼睛里的神采已经一如往常,“离城的事情是有些麻烦的,就像下棋,一步错步步错,洛天恩给洛川留下的这一步先手优势有些大,这本也没什么,但无论歪打正着还是如何,洛川确实将这一步先手的优势用到了极致,就会有些麻烦,尤其是这安陵一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笑容更胜,眉眼之间的自信重新飞扬起来,“恐怕连你也不会知道我在安陵一地究竟下了多深的工夫,那是本来一朝落子就能满盘呼应的一盘好棋啊,多好的棋,就被这群离郡的蛮子冲进来把棋盘掀了,有点可惜,但”
他一甩衣袖双手背到身后,昂然而立如同风中仙鹤,“我在安陵一地布下的棋子何其多,只要他们仍要将那棋盘重新立起来,我的棋子立刻便可以在其中重新站定,就好比这一次,我要给那位银甲将军陈敬之送上的,便是这样一份天大的惊喜”
“安陵一地我确实没办法全部拿回来了,”云百楼轻哼一声,笑容依旧,只是如同嘲讽,“但安陵北部必须在这个春天里全部改为云姓,尤其是那个待价而沽的柳飞絮,我会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和我云百楼做买卖还敢三心二意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那公子所虑仍是东面?”褐袍女子伸出长长的指甲在面前的城墙上划过,足有尺厚的墙垛便被无声无息的划掉一大截,断口处光滑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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