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天,万里无云,这就算是冬日里顶好的天气了。
郑仓城内仍旧是寒风萧瑟,因为那个几乎要被全城的人都忘记的广场上最中央的高台之上,要砍犯人的头了。
一次性公开砍掉几十个犯人的头颅,这在郑仓城数百年的历史上都绝无仅有。
刚刚经历了无端战火的郑仓城里,几乎每个巷子里都有被离郡士卒敲开了房门“请”去观看行刑的人,这些人里有饭店的老板也有茶肆的伙计,有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贩卖体力的长工,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于是,这一日的广场上热闹得仿佛旧日集市一般,甚至于有些拥挤。
高台之上一排跪了数十人,有男有女,有的只穿了单薄的内衣,有的却披挂了士卒的铠甲,唯一相同的则是他们的状态,一个个仿佛吓傻了一般跪在那里将头抵在地面上,似乎不敢去看台下人们的眼睛,更不看身后明晃晃的屠刀。
一个瘦瘦高高的将领主持行刑仪式,只见他甲胄齐全满面肃杀,一路走到高台最前方,面对四方百姓无数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出人意料的忽然开口大声喝问,“大家都知道我们从离郡而来,带着刀,可有谁知道我们为什么远离家乡,远离妻子和孩子,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跑到遥远的郑仓城来与人厮杀搏命!”
一言既出原本纷纷扰扰的广场都整个静了下来。
那瘦高将领一只手握在刀柄之上继续道,“你们不知道就在前些时候,你们还在温暖的房子里安睡的一个夜晚,一支被永昌郡太守派出的军队袭击了我离郡天门山口的大营!他们杀我兄弟,踏我疆土,辱我离人!”
他目光森冷扫视全场怒喝出声,“我离郡与永昌郡世代交好,你们可知道那永昌郡太守为什么会背叛两郡数百年的友谊,为什么会让本该亲如兄弟的离人和永昌人互为仇寇!”
“是因为他们!!”他狠狠的将右臂横向一挥指了指身后跪成一排的犯人,怒喝道,“就是因为这些老鼠一样肮脏卑
劣的广郡人!他们潜入永昌郡各个城池,用金钱和女人蛊惑了一个又一个永昌郡的权贵,等到大半个永昌郡的朝堂都只在为广郡的利益发出声音的时候,背叛兄弟城邦,自毁百年城墙,就成了永昌郡那个昏聩老迈的太守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今,我们来了!”瘦高将领声音高涨激情澎湃的喊道,“离郡的太守大人告诉我们,每一个离人都不可以轻辱,但永昌的百姓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摧毁的只是那些背叛离郡和永昌郡的只会欺压百姓而无所作为的孟氏权贵!更要杀死这些藏头露尾躲在离人和永昌人之间挑拨离间的每一个广郡老鼠!”
他“呛”的一声拔出腰畔的长刀,一挥手将长刀斩入高台的边缘,“今日,我奉离郡太守之命监斩这一批藏在郑仓城内伪装成郑仓人刺杀我离郡裨将的广郡奸细,他们罪行累累,证据确凿,用心险恶,死罪当诛!请所有郑仓城子民作为见证斩杀广郡奸细,还所有郑仓人一个清白!军令!”
“斩!!!”
瘦高将领的话音一落,在他身后早已举起长刀的士卒便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砍掉了数十颗头颅,鲜血飞溅,四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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