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血色爪影也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绝美女子才缓步返回到马车边,柔如杨柳般掀开车帘,弯腰进了车厢,坐在她先前坐着的窗前位置,刚刚拿起书本想要看,一缕鲜血便忍不住溢出嘴角。
洛川迅速起身按住绝美女子身边被风吹起的布帘,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块洁白丝巾放在绝美女子手捧的书籍上,顺手将那里的血迹擦掉,什么都没有说。
绝美女子伸手拿起丝巾擦了擦嘴角淡淡道,“他确实已经走了,”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以为你那么淡定是真的不怕死。”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不怕死的人,”洛川一点被调侃的窘迫感都没有,大大方方的又躺回到女侍的腿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与前一刻判若两人,“只是如果害怕就可以不用死,那这世界大概已然大同了。”
绝美女子将带了血迹的丝巾收回到自己的袖子里,重新捧起那本书专注的看着,“不想问一问关于青衣女冠的事情”
洛川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不急。”
绝美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书不再说话。
马车缓缓行进,渐渐出了山谷。
两侧群山渐远去,远方平原尽麦田,金灿灿的,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车厢内洛川再次开口,声音却好像梦中呓语,“三个月前吕祖仙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京城,那么在更早的时候,三十二郡太守们的书案上就应该摆上了这一道消息,哪怕大妖可以肆意飞临中州,四座边境的人族军队却不可以轻辱一个月前皇帝驾崩,不出三天太子也逝了,皇后临政的登基成为新帝,她就仍是她四平八稳的太后娘娘,背后靠着亲故两郡支撑,稳住京州,重掌天下看似水到渠成可惜,要么是她格局不足注定要做她亲故两郡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大妖的牺牲品,要么就是她甘愿牺牲自己换了些什么,总之,从她走到台前临政的那时候开始,这大鼎就算是一脚迈进了棺材里,臣辅离心各自远走谋后路,质子返乡断了天下诸侯守住本分的最后一根稻草”
洛川睁开眼睛与角落里已经看过来的小乞丐的眼睛对上,“从那位灵郡太守家的公子遇袭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三人的目标并不是他,原本你答应了我的邀请跑上马车,我还觉得金城自然有金城的算计,区区三个刺客哪怕实力强大,只要是从金城郡来的,就不可能真的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你也不过是起了点玩闹的心思才到了我这里,可是刚才那妖既然现了身,就一定是你父亲的这一局出了问题,”他摆摆手打断小乞丐想要说话的意思道,“我无意掺和西北的事情,也没有那个本事和立场,我和你不一样,我有个从小跟在那位离郡太守身边长大的弟弟,我做不了离郡世子也不想做那世子,如果不是质子不能出京我大概早就背着剑上了望川”
他注视着小乞丐的眼睛温和道,“你不同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懂,你那位名满天下的父亲当然更明白,既然今天机缘巧合我帮了你,就求一件事作为回报。”
小乞丐低头沉思,好一会儿之后轻轻点头。
洛川起身伸手撩开布帘,看向远处平原稻田忙碌的农人,这个时节,有农活可以忙,日子就过得去,“如果有些人一定要死”
“就让他们死在雄关,死在与四夷相抗的战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