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危机已经逼近,但河尹,特别是浮姑城的气氛并不是非常紧张。
该劳作劳作,该干活干活。
一切似乎照旧如常。
倒不是这些庶民没心没肺,而是他们坚信他们的郡守会击败敌人。奇迹发生永庆那边可有回复?”
危急关头还是要拧成一股绳的。
谷仁和章贺都不是拎不清的家伙,不可能看不清局势,大概率会派兵过来。
顾池道:“这才两天呢。”
言外之意没这么快。
沈棠揉着酸胀的眉心,抿了口热茶,让自己连轴转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她道:“怎么才过去两天?啧,这真是度日如年。”
这阵子,她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
还未盼来谷仁几个回复,先收到了一封求助信。伴随求助信抵达的,还有一串非常不妙的消息——这群流民草寇一路逃亡,为生存,凝结力量偷袭途径县镇。
那个倒霉催的县镇根本没一点点防备就被冲垮了,治所官署被攻占,见人就杀,见钱就抢,不管被杀者是罪有应得还是枉死无辜,但凡是个活的全部一律灭口。
一时间血流成河,全城寂静。
他们在当地修整两三日,以这个被劫掠干净的县镇为据点,开始有组织攻打附近邻居——秋收刚过,家家户户还有些余粮,他们不急着逃亡,而是仗着人多势众,再加上出其不意,再下一郡县。目前正在围攻第三个,但没啃下来,目前还在僵持。
倒不是人家如何能耐,而是提前一两日收到风声,但局势不容乐观。
_(:3)∠?)_
因为他们被围困了。
城外乌压压几万号人啊!
说起来很丢人,但这是真的???
别看这些流民草寇多是面黄肌瘦、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手中武器也只是锄头镰刀扁担,但汇聚在一起,仍能令人胆寒,被打得抱头鼠窜。治所长官也想着让武胆武者出去乱杀,最好能杀破这些人的胆子,将他们驱赶别处,结果出去俩,一死一伤。
这些人中间也有武胆武者。
实力还不弱!
无奈之下,只能想办法搬救兵。
派出去七八号人,广撒网。
这七八号人里边儿,有人被生擒,有人被击毙,剩下的侥幸躲过追捕,各自奔向目的地。他们的亲属都在被围困的城中,纵使怕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其中一封是送到沈棠手中。
送信的是个青年。
一连两日两夜没有阖眼,唇瓣干涸皲裂起皮,脚下草鞋早已经磨破,露出一双光溜溜的大脚板。为送信顺利,他特地弄了个流民装扮,浑身衣裳破破烂烂,隐约能看到旧衣下起伏的紧实肌肉。凑近一闻,还能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此人一出现就被盯上。
沈棠道:“他被少玄打了?”
白素:“没占上风。”
原来,那名信使不敢走大路,钻的都是深山老林,特地挑选人少偏僻的路子。偏偏白素平日修炼就在那里,直接撞她手中。
信使善弓箭,也是个武胆武者。
二人便这么打了起来。
而青年显然顾忌着什么,不敢大开大合地打,最后被附近带兵拉练的鲜于坚擒拿。一番逼问才知道人家是信使不是探子。
鲜于坚拿不定主意:【这该如何?】
白素道:【带去见主公。】
鲜于坚对信使青年道:【得罪。】
信使也猜出二人是河尹沈君帐下,并未反抗,只是被押解的时候,眼睛总忍不住往一袭素衣的白素身上瞟。押解他的鲜于坚没好气踹他小腿肚一脚:【瞧甚?】
信使道:【这位阿郎生得俊俏。】
长得细皮嫩肉的。
乍一看还以为是位女郎。
鲜于坚:【少废话!】
信使身份还未得到证明就调戏人,找死呢?鲜于坚少年自打来浮姑城,每天跟着赵奉、共叔武两个干活儿,奋斗在造房、耕田、修路第一线,跟白素接触也多。
深知白素最讨厌别人拿脸说事儿,这小贼若不想被白素双剑长穗甩糊脸,最好闭上嘴。鲜于坚的警告还是有效的,信使安安分分,白素来官署告知沈棠此事。
便有了以上的对话。
得知白素吃了点儿亏,她宽慰。
“少玄修炼武胆时日尚短,跟他们这些幼时开始的不一样,今日占不了上风不代表往后不行。那名信使可有报上自家名号?”
白素摇头:“并未。”
信使行事也算谨慎。
非得见到沈棠才肯坦诚相告。
“行,随我一起去看看。”
白素持双剑跟随在后,俨然护卫姿态。
“主公还需小心此人。”
谁知道他是真信使还是假信使?白素担心这厮抢了真信使的信,来刺杀沈棠。
沈棠道:“莫担心。”
刺杀?
还是刺杀她?
呵呵,怕不是来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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