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生活的渔港小镇,迎面扑来的是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咸味,直达她的记忆深处。这种熟悉,叫乔织差一点就酸了鼻子。
她快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最后开始跑。
这条路以前从没觉得长,可是现在却好像看不到头。
气喘吁吁的乔织最后跑的没力了,一抬头,就看到了曾经住过的房子。
新修葺了院子,透过半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植被,那样生机盎然。乔织停顿在门口,想进去,却又没有勇气。
她怕进去之后会发现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变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个打击。
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很久,直到旁边的小巷子传来脚步声。乔织赶紧往旁边的墙壁躲,探出一个脑袋悄悄看向院子大门。
一个中年女人拎着小包走过来,身后的男人大概是她的丈夫。她嘟囔着对男人说:“快去看看儿子是不是在里面写作业,门又开了,肯定又出去打游戏机了。”
“小孩子放暑假,你就让他玩几天嘛。”
“哎哟玩玩玩,再玩下去成绩怎么上的去!”
“你别老成绩成绩的,玩是孩子的天性。”
……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院子里,砰地关上了院子大门。
乔织慢慢转过身,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慢慢蹲了下来。陶生说的没有错,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任江牧也没有说错,这世上她已经没有家了。
曾经住的房子早已经易主,她的父母也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为什么现实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她……要变得如此不幸?
夕阳西下,余晖将这个小镇染的金黄。
乔织在角落蹲了很久很久,她哭不出来,可是眼泪却在流。
四周房子的烟囱袅袅升起白烟,外出工作的人都回来了,原本安静的小镇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有些人经过角落,看到埋头在臂弯的乔织都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给予任何关心。
乔织不知道自己到底蹲了多久,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是这世上孤单的个体,是一个孤儿。
现在在乔织耳边的,都是梦破碎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刺进她柔软的心脏,让她鲜血直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往哪里去,到底她……还能去哪里?
该去找任江牧吗?还是去找陶生?
但是对她现在来说,他们始终都是陌生人。
“乔织!”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乔织从自己的臂弯慢慢抬起头。
晚霞渐渐隐去,眼看就要天黑了,只留下最后一抹余光。任江牧背光而站,像是长途跋涉而来,一双乌黑的眸子辨认不出情绪。
乔织呆呆地站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流泪的眼眶。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任江牧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那个让她很讨厌的任江牧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眼前的人却是那样实实在在,他的身影很清晰,提早亮起来的路灯把他本身就挺拔的影子又拉长。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可是即使路灯这么亮,但是乔织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江牧一步一步走到乔织面前,一早就开始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担心这一刻却表现不出来。就算是面对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哭包,任江牧还是生气了。
感受到任江牧强大的气压,乔织这一刻停住了眼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什么情况……为什么莫名有些害怕?
任江牧再往前一步,乔织就再往后退一步,可是身后就是青苔墙壁,乔织退无可退,被迫紧贴墙壁。
任江牧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冷冷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
“要你管。”
乔织嘟囔着想往旁边走,但是任江牧一把把手撑在了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真没想管你,就是你这样实在太丑了,辣眼睛。”
“我哪里丑了?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啊,我是在哭好吗?!”
“你哭的样子最丑,鼻涕眼泪全在脸上。现在马上擦掉。”
不想听任江牧命令自己,乔织换了个方向走,但是任江牧又是抬手撑住墙壁,把她牢牢桎梏住。
突然缩小的活动空间,还有尽在咫尺的一脸嫌弃的任江牧,明明应该是很生气很讨厌的,可是乔织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快了一下。
后来乔织才知道“壁咚”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于是她给自己此刻的心跳加速找到了理由:大概女孩子都拒绝不了壁咚的魅力,跟对她壁咚的那个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