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奴看房中灯火未灭,特意来看看。” 樊燕萍合上一本书,封面赫然写着《天魔六诀》。 “只是天气闷热,有些睡不着而已。” 樊燕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雕窗看向西方的星辰。 “大小姐,陆公子他还没有回城,似乎是被缠住了。要不要老奴去探探情况。” 紫袍老者脸上有些担忧。 “不必。那人也在城中。只要他在,小陆不会有事的。反倒是我们,爹传讯过来,说近日夏国有人见过北陆之人,让我们格外小心,不要露了行藏。” “诺。” 紫袍老者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下到一楼,却发现灰袍老者正在院中等着。 “老三,小姐这边我守着,你去趟西门不要出城,必要时给予陆公子帮助。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现身。如果到天亮他还没回来,就是他和小姐没有缘分了。” 灰袍老者一言不发,转身便消失在院中。 小巷中,钱大谦已经和逡景战作一团。 双方系出同门,彼此知根知底,只是逡景早已到达力王境,没有千骨针傍身的钱大谦,应对起来颇为吃力。 当二人再次拉开距离时,钱大谦已经气喘吁吁。 就算是全盛状态下,都不是逡景的对手,更何况接连几天没有休息,一交手便特别疲惫。 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看来千骨针真的不在你身上。” 逡景也看到了钱大谦的动作。 “钱大谦,把那只箱子交出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取千骨针,咱们再来一场。” “哼,你不敢回宗门,是因为师祖在山上专门设了针对你的禁制吧?” 钱大谦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打算。 “我只是不想等了,想拿到千骨针,我有百种方法。” 逡景冷冷一笑。 此刻虚空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逡长老,我的耐心有限,再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逡景听到此话,脸上立刻严肃起来,右手一甩,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刃,便出现在手中。 “柳叶刀?” 钱大谦瞳孔猛地一收缩。 “上次我侄子学艺不精,并没有掌握柳叶刀的真正精髓。今天,我重新示范一遍。” 话音尚未落尽,逡景的身影已在原地消散,仿佛一阵轻烟般无迹可寻。 钱大谦的反应堪称迅捷,他迅速抄起腰间那根久经战阵的烟杆,本能地向身前横挡。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金属交击之声震人心魄,那根用金石打造的烟锅,竟被对方一刀齐根削去。 而钱大谦避开随即而来的柳叶刀风,身形向后翻腾数丈,稳稳落地。 这一刻,钱大谦的心中震惊不已。 他未曾料到,在这神秘的结界之中,逡景的速度竟能提升到如此地步。 他深知,与这样的对手交锋,自己的败北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那人在,恐怕现在的境况不会这样。 “都说你是断魂门五十年内所收弟子资质前二,你师父可曾告诉你,资质第一的弟子又是何人?” 逡景的声音冷冽而高傲,伴随着他再次踏出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钱大谦的心头。 “谁?” 钱大谦冷冷问道,他的眼神已经猜出了一二安。 “正是我。” 逡景的声音仿佛冰刀般刺骨,他一步跨出,瞬间便出现在钱大谦身前。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手中的柳叶刀此刻已经在真气的灌注下变得紫红一片,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移动,两人的兵刃再次相撞。 这一次,虽然钱大谦依然准确判断出了逡景的进攻位置,但那股汹涌而来的力量却让他再也无法抵挡。 金属交击的火花四溅,伴随着钱大谦一声闷哼,他手中的兵器被震得脱手飞出,而身体也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倒飞出去,而逡景的身形也如影而至。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奇迹出现。 滴答滴答。 钱大谦低头看去,第一次瞧见自己的血,顺着衣襟,滴落在地上。 金石打造的烟杆,没能挡住柳叶刀的锋利。 柳叶刀已经近半刺入了他的小腹,再多一寸,便可当场毙命。 钱大谦感受着自己体内生命能量的极速流逝,而目光依然坚定。 逡景看着钱大谦,淡淡说道。 “告诉我箱子在谁那里,我现在还可以考虑救你。” 钱大谦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 随着周围景色一片模糊又清晰后,钱大谦才看清,自己其实身处钱宅的大门处。 原来自己眼中刚刚看到的街景,不过都是一片幻觉。 曾经设想过自己无数次死的地方,就没想到过,死在家门口。 看着钱大谦坚毅的表情,逡景一声叹息,缓缓拔出柳叶刀,又伸手快速封住钱大谦身上几大要穴。 柳叶刀,断魂门镇派三宝之一。 中刀者,不论伤势轻重,生命皆进入倒计时,惟有一炷香内,在身体对称位置再用一刀,生命力的流逝才会停止。 不能深一分,也不能浅一分,刚刚好才可以。 所以说,中了柳叶刀者,九死一生。 柳叶刀的锋利,这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匹敌,千骨针便是克制柳叶刀的宝器之一。 钱大谦深知这一点,才更不愿意屈服。 其实只要供出陆觉的所在,用千骨针做交换,对方也不是非要自己一命。 但陆觉既是亲传弟子,也是自己押宝的唯一人选,将来断魂门陷入危难,相信以陆觉的为人,他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看到白衣女子诡异地出现在逡景身边,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钱大谦。 钱大谦也不理会二人,扶了一把门框,一步步挪向屋内。 白衣女子正要追进去,却被逡景伸手拦住。 “他已必死无疑,连死都不愿意说出箱子的所在,想必是真的不知道。还请圣女看在他放过我侄逡河的份上,给他留个最后的体面吧。” 女子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脸色也略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