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痛苦的捂着脑袋,大钟、或者说召唤,径直在他的脑海之中炸响了,他感觉浑身上下如同拥抱着最炙热的炭火,而他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好的柴薪……
“明明?!……我的头怎么突然疼起来了?”
意识和视线都在不断升温,在他的大脑里有一枚火种,当它被点燃时将焚毁整个世界。
“我超……明明,你这是干嘛……”老唐的视线模糊起来,他的话也说的语无伦次的,“你你你……那原来不是根棍子而是把刀?”
路明非站起身子,他站在【阵眼】正中心的位置,这让他稍许感到一点安心,随后他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镰状剑。
老唐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了,他的体温已经可以蒸发雨水,那些雨点落在他身上时发出嘶嘶的热气。
而他的眼神也从痛苦和迷茫变为……了然,自傲,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寂寞,还是那种与世界为敌的孤独?路明非说不清楚。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在空气这么潮湿的情况下他居然感觉到嘴巴干涩。
“我说……老唐。”
“我的名为:诺顿。”
老唐顿了一下,随后舒展身体,他身上的骨架依次扣合,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融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
“好好好,诺顿。能谈一下吗?”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镰状剑。
“……”诺顿那张尊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恢复记忆之后他连老唐的喜相都没有了,只是一片冷漠。
“我……不会杀你,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诺顿轻声开口,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言尽于此。”
“一分钟前你还把我当兄弟。”路明非叹了口气,“非要那么执着毁灭人类吗?你当年去中国也没有非要毁灭人类啊,你是为了你的弟弟康斯坦丁才……”
他的弟弟的名讳让诺顿退缩了一下,似乎只是听到这个发音就让他痛苦不已。他抬起右手按在眉弓上,微微有些颤抖,迫于某种不可知的怒火。
“莫念他的大名。”诺顿发出警告,嗓音就像劈啪作响的燃薪。
“仇恨不可消解,待我寻得他,将会重新君临整个世界。明明,我知道你做了准备,你的大阵是他们留下的秘法,但仍困我不住。”
“我没打算困住你。”路明非露出一个苦笑,“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们前几天还一起打星际争霸来着,还约定一块儿环游美国,就在刚刚你还喊我兄弟……我不认为这些记忆能够被取代。老唐。”
“我的名为:诺顿。”他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一丝破绽,“我仍叫你明明,已经是对这段记忆的尊重了。”
“……我不相信你没喜欢过这个世界,喜欢过这帮叽叽喳喳的凡人。我知道你周末的时候在咖啡馆里当桌面游戏的g,还会接完单往孤儿院汇款,你跟我打星际的时候,赢了不也是会笑会得意的吗?这些情绪总不能都是假的吧?”
“你就不能试着再喜欢上一次这个世界吗?诺顿殿下……不。”路明非的脸上满是悲伤,“老唐。”
诺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曾铸造利器,这是为了审判我的兄弟和姐妹。并依据他们各自的弱点来命名。其中,我留给自己的那把,名为暴怒。明明,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努力抑制我的怒火了。”
“啊……”诺顿缓缓伸展躯干,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就开始蒸发,发出嘶嘶的声响,他仰头看着天空,叹道:“不过这个世界确实有存留下来的价值。你说对了一部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