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学生已经走了。”
一个穿西装的身影从阁楼房间的暗处闻声走出,他走向桌边,随手拿起了一杯酒。
“这么不想见他?”老牛仔冲昂热挑了挑眉毛。
“怎么会?”昂热耸了耸肩,“我可是最爱我的学生们了。只不过那种场合不太方便啊。”
“教育家嘛……我懂。关于日本分部私底下购买大量血统提纯药物原料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加图索家的公子,前段时间被派到北欧实习,没有赶上去埃及参与对次代种的战役。这段时间憋着一股气想和老对手楚子航,还有s级的新生路明非一较高下呢。”
“你要让那个花花公子去?”
“别忘了你也是花花公子。”昂热笑了一下,“抱歉,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已经没有小姑娘喜欢你了。”
“切。”
“我的意思是,这些学生们会是新生代的力量。我们是会老朽会死去的,虽然很不甘心也很愤怒,但事实如此。”
“没关系,你的葬礼上我会找很多漂亮姑娘为你献花,不过应该是由洛朗女士操办你的葬礼才对吧。”
“和这些没关系。你刚才说到【断代时期】。”
“你的意思是,等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之后,就进入了断代时期?”
“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好在已经有许多足够优秀的接班人了。加图索家的公子,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以及最给我带来惊喜的路明非,他和楚子航都在这次对次代种的战役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以及……”
昂热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以及你的徒弟。”
“芬格尔那小子?”守夜人愣了一下,“这小子跟我差不太多。你可别指望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正是因为和你差不多,所以能在重要场合派上用场才对吧?”
昂热笑了一下,“我已经派他去日本分部了,作为总部的分配专员,他可以在那里发挥狗仔队的精神和特长,好好调查一下蛇岐八家在背着我们搞些什么幺蛾子。”
“能有什么幺蛾子,背着我们搞研究死侍的技术呗。”
守夜人砸了砸嘴,“洛基想要腐蚀一个人可太容易了,腐蚀掉一个高层人员也很简单。我担心的是他的身边有两位次代种,逐日魔狼和吞月魔狼,虽然这两位不如赛特那样强大,但作为次代种仍旧相当可观。”
他顿了顿,接着忧愁的补充道,“能够让两位次代种和他合作,难道这一代的洛基也是一位次代种?更别说两头魔狼的那位初代种生父巨狼芬里厄了,扯上芬里厄就要扯上一大家子,它的两个妹妹,耶梦加得和海拉……啊~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
“你头疼什么?该头疼的是我才对吧?你到现在唯一的成绩就是告诉了我血统提纯药物的原料,而我依此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日本分部。能做逆转的炼金阵吗?或者开发一点逆转的药物出来。”
昂热顿了顿,用了庄重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弗拉梅尔导师。”
“我知道,我知道。他妈的,洛基拿到一位次代种的骸骨已经够头疼的了,然后就紧接着石沉大海一样消失。你还要我搞逆转炼金阵。”守夜人挠了挠头,“破事已经够多啦,让我先喝杯酒。”
昂热拿起酒杯,给他倒了一杯酒,并做出请的手势。
守夜人拿起酒杯,放在嘴边,却并没有直接喝。
“说真的。”他斟酌着开口,“亲自和初代种打了一架,你现在还没发现吗?”
“什么?”
“差距!他妈的差距!”守夜人低声道,“混血种和次代种之间的差距!没有像你这样的言灵,屠龙根本无从谈起,只有炼金刀剑才是真正的屠龙利器,但炼金刀剑的锻造技术也已经失传了。
“【断代时期】的判定与否并非是看有没有优秀的混血种接班人,而是这些年轻的混血种们有没有优秀的屠龙用的言灵。”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已经马上就要进入【断代时期】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昂热夺下守夜人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的学生们有什么能耐,我很清楚,他们只是还需要成长的时间,我相信如果如果再出现一个赛特那种级别的次代种袭击学院,我的学生们也能很好的应对。”
“唉。”守夜人叹了一口气,“那么如果是一个初代种呢?那可不是次代种能够比拟的力量。”
“你今天叹了很多气,这可不像你。”
“因为我他妈的必须肩负起弗拉梅尔导师的使命啊……该死的洛基,每次我想舒舒服服看会儿电影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上一任弗拉梅尔导师。”
守夜人叹着气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那个老头儿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亲儿子,他喊着我原本的那个名字,要我冠上这个新的头衔,他说这个头衔代表着荣誉和使命……去他妈的使命和荣誉,我只觉得真累。”
他顿了顿,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的照映下发出暖光,“可我还是想那个老头。”
“昂热。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最终会归来的,神话中的故事根本不可能是真的,我无法想象它曾经被龙类和人类联手杀死过一次,在那个时代甚至没有‘混血种’这个说法!王座上的八位君主,以及一堆无所谓有无的人类,单凭它们绝对杀不死黑王!
“一定有别的方法!杀死黑王的办法!但如果解不开黑王之死的迷因,那么等尼德霍格归来之时,将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嗯,你说的对,整个世界的末日。”昂热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推开门时他转身看向守夜人,这时雨幕已经渐渐大了起来,他背后那扇门的天空中下着铺天盖地的绵愁的雨,一如整个世界都已经毁灭,只剩下这个温暖的避难所似的阁楼。
守夜人不想去看这个家伙,于是他举起酒杯,专心喝手中的这杯酒。尽量专心。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关闭的声音,以及一句被关在门外的话,很轻,但仍然可以听到。
他说:
“整个世界的末日,但不是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