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你不敢你当时出什么馊主意？”玉如意翻了个白眼，“你且说，是不是你提出来的来北辽？你好歹也是昆山寒门培养的精英弟子，这点儿胆子都没有还在江湖上混？”
“我也没在江湖上混啊？”河淡迟疑地微微睁眼，眯出一条小缝儿试探。
入目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顷刻把他劝退了。
“哎呀，随你怎么说吧，我就是个下棋的，我不是侠客，我胆子小也无伤大雅吧？”
玉如意嘁了一声：“真纳闷了，你怕黑怕鬼，但不怕死，你究竟怎么想的？”
“谁说我不怕死？怕黑怕鬼的根源不就是我怕死吗？”
玉如意停步，河淡险些撞到他背上，白衣少年边眯眼打量远处墙壁上悬挂了的一个看不清的莫名闪动的东西，边语气嘲讽地回道：“你怕死还敢在北辽新帝面前为宏缨侯爷说话？你是想让我夸你胆子大呢？还是想让我夸你实在蠢得离奇呢？你难道不知道有些时候，能在后面躲着，比冲到前面去找死强多了吗？”
“确实如此，比如此时此刻，我确实挺乐意在你身后躲着的，毕竟要是前面出现点什么可怕的物件或者人，第一个被吓死的是你，你要是被吓死了我就头一撞墙，一了百了！”
河淡话很坚决，微微停顿一瞬，他忽然笑了声：“但有些东西，对我、乃至对整个昆山寒门来说，都比死重要太多了。”
“你所说的明主吗？”玉如意不以为然，“可不管谁追求的明主，都该是自己的心。”
“我不能反驳你这话，但你应该明白，如同你对上天鉴的忠诚，你寄托在你出生就带来的使命里。而我们昆山寒门的弟子，出身低微，便只能将自己的心寄托在他人身上。”
玉如意没有接话，却抬步继续往前行去。
“你知道凌霄花吗？世人笑其爱攀缘，少有人夸它美艳。”蓝衣少年跟上他步伐，“事物大多是片面的梗概，只见其一不见其二。凌霄花攀在矮墙上，刮风落雨时，尚能有屋檐替它挡一遭。等它真正攀缘到高阁之际，风雨一夜就能将它打落，过往岁月它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我师叔说，这叫白马走崖、马落空亡。可我认为，只要我想攀附的这高阁常在，纵被风雨打落在地，我也能重新再起来，慢慢的、往上爬。”
“那你想要的，究竟是自己获利，还是这高阁不倒？”
“花无高阁百般低。”他如是说。
得到答复的玉如意扯动嘴角，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看清楚，那闪动的事物居然是一面挂在墙壁上的镜子，承接了他手中的真气光团，照出些暗纹来。
“你先睁眼看看，这又是什么？怎么镜子上面还有纹路？”
“啊？镜子？妈呀？这么黑的夹道里怎么会有镜子？别看了！快走！一会儿镜子里蹦出来个鬼脸怎么办？”河淡推搡着玉如意，想让他赶紧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穿透力极强的尖笑女声乘风灌入两名少年耳中。
河淡吓得尖叫一声，抱头蹲地。
玉如意浑身一激灵，迅速运起真气以做防备。
不是？
老天爷你开玩笑请别开这么大，可别真让他哥俩在这死路一条的狭小夹道里面遇见鬼啊！要真遇见了河淡那胆小鬼肯定得把他推出去！
玉如意暗暗咬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