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朱希孝的锦衣卫,作为浙直总督的赵文华和南直隶巡抚的唐顺之已经发现苗头不对了。唐顺之赶往赵文华的总督衙署,向赵文华告知此事,其实不用唐顺之来告知,赵文华对此已经有所了解了。 唐顺之说道:“赵部堂,眼下苏松之地暗流涌动,恐怕是要及早图谋啊。” 对于唐顺之的话,赵文华深以为然,他说道:“荆川公,此事确实是要及早图谋了,他们以为我赵某人是个软柿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无论是佛门还是士绅们,都很清楚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裕王朱载坖,但是朱载坖所表现出来的铁腕是他们不敢轻易的和他对抗,士绅们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地方官员,希望通过给地方官员施压来达到目的。 但是他们偏偏算漏两个人,赵文华和唐顺之,作为东南的督抚,这两位可以说在此事上有着一锤定音的效果,赵文华很清楚士绅和佛门的打算,但是赵文华并不会就此妥协,一来是他的义父严嵩早就多次写信告诫过他,一定要不遗余力的配合裕王,同时严世蕃也多次警告过他,不好和东南的士绅又过多的来往。 赵文华对于严氏父子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何况这次赵文华心里也有气,这事是朱载坖弄出来的,你们怎么不敢到南京去直接找裕王殿下呢? 说白了,还是从心呗。朱载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绝不惯着这些士绅,谁要是敢找裕王殿下的麻烦,那得做好准备被裕王殿下收拾。 奶奶的,裕王殿下你们得罪不起,我赵文华就就是好欺负的?堂堂部堂大员,总督浙直,谁要是把赵文华当软柿子捏,那就大错特错了。既然他们想试试,那赵文华不介意大开杀戒。 南京,朱载坖正在和严世蕃谈话,眼下孝陵的修葺工程已经差不多了,严世蕃也准备过几个月回京了。 朱载坖问道:“德球最近可是潇洒的紧啊。” 严世蕃说道:“殿下说笑了,下官闲人一个,自然是比不得殿下操劳国事的。” 朱载坖不由得指着严世蕃说道:“德球,谁敢把你这堂堂工部侍郎、小阁老当闲人啊?临走之前,帮孤个忙吧。” 严世蕃说道:“殿下有事,直接吩咐就是了。” 朱载坖准备把和道门交涉的事情交给严世蕃,因为现在朱载坖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朱载坖允许严世蕃查看所有的锦衣卫卷宗,与道门交涉。朱载坖的要求很简单,首先是要不遗余力的打击佛门,其次是也要防止道门的实力过于膨胀,对于任何宗教,朱载坖都抱着比较怀疑的态度。 严世蕃当即答应下来,朱载坖先让朱希孝带严世蕃去锦衣卫查看卷宗,了解情况。 而随后,朱载坖就开始调度军队了,首先就是援剿总兵马芳率所部驻镇江,同时去信南直隶巡抚唐顺之,令其暂回镇江巡抚衙门,将马芳部的指挥权交给他。 同时令刘显率部驻松江,戚继光率部驻苏州,赵文华坐镇苏州,朱载坖给赵文华去信,令其一定要稳住苏松,万不能使苏松发生动乱。 同时,令苏松常镇兵备道汪道昆驻节常州,分兵弹压无锡县,陆绎也率锦衣卫与汪道昆一起驻节常州,考虑到汪道昆手中的兵力最为薄弱,朱载坖还调江北兵备王崇古率淮扬之兵赴常州增援。 反正就是一定要稳住苏松常镇,这是千万不能出问题的,同时朱载坖去信胡宗宪,提了两点建议,一是将现在的情况告知胡宗宪,要他加强戒备,免得杭嘉湖等处出现乱子。二是关于普陀山的用处,朱载坖建议将普陀山作为大明水师的水寨,设置一个守御千户所加以防御,永禁佛门在普陀山兴建寺院等。 同时在南京,朱载坖也加强了动作,一是和曹邦辅、李庭竹等人沟通,加强南京城内的守备,曹邦辅以参赞机务的名义要求五城兵马司加强巡逻,锦衣卫也加大查探的力度。朱载坖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坐不住了。 京师,嘉靖和严嵩正在无逸殿商量事情,对于大阅,嘉靖是极为满意的,虽然前前后后花了近三十万两银子,但是大阅所展示出的强大武力 ,还是令很多人感到震撼,不光是三军将士得了嘉靖的赏赐后对嘉靖更加忠诚,朝廷上的官员们,尤其是出身东南的官员们。 他们此时才发现,尽管现在大明军队确实是远远不如国初了,但是毕竟底子还在,轻轻松松就可以组织起十几万精锐,虽然不能像太祖、成祖时一样追亡逐北,打得蒙古不敢南顾,但是收拾东南的士绅们,那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东南的官员们当然知道嘉靖这是有意做给他们看的,现在嘉靖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和东南的士绅们撕破脸,但是一旦朱载坖在东南出了什么差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不是说着玩的。 大阅的效果显然是立竿见影的,最近弹劾朱载坖的奏疏几乎已经没有了,之前御史言官几乎每天都要弹劾朱载坖,但是这几日科道异常的安静。 嘉靖问道:“科道最近忙什么呢?” 严嵩说道:“老臣想恐怕是忙着给家乡写信吧。” 嘉靖笑着指了指严嵩,说道:“惟中竟也如此促狭。” 严嵩毫不掩饰对于东南士绅们的厌恶,自从严嵩入阁以来,他们确实给严嵩制造了不少的麻烦。眼下朱载坖在东南收拾他们,严嵩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严嵩还是建议嘉靖告诫朱载坖不要做的过火了,上次的事情,确实令人心有余悸,朱载坖现在是国本,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嘉靖也在思考此事,朱载坖放风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等到朱载坖把最后一件大事做成,也该把他弄回来了。 嘉靖心目中的大事,就是和王直的交易,朱载坖可是向嘉靖许诺每年百万两以上的收益,嘉靖得把此事弄明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