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年又问，“那你可知，君以何为天？”
“君以权为天，为君者，掌天下大权，登天下至尊。”李承乾回答道。
司华年却摇了摇头，“你错了。”
“错了？还请老师教诲。”李承乾疑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李承乾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如此，身为太子储君，国之未来，掌握着不小的权利，储君也是君啊。
“为君者，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以食为天，君以民为天！为君王者，以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你可知道？”司华年笑着教导道。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这每个字李承乾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李承乾并不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华年继续说道，“现在坐江山的是你们李家，那你觉得推翻你们李家的，是权利，还是民心？”
“民心！权利虚无缥缈，神权天授，可民心却实打实的存在，父皇教导我，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所以父皇向来以民意为警，登基之后不敢有负百姓。”李承乾回答道。
司华年点点头，“没错，其实百姓想要的很简单，他们只想活着，能让他们活着，他们就不会造反，那些喊打喊杀的是世家，不是百姓，身为皇帝，若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家有余粮，手有闲钱，那他就可以说是千古一帝！官若不逼，民何以反？所以要以民为重。”
“吃饱穿暖，家有余粮，手有闲钱？”李承乾喃喃这十二个字，细细品味。
司华年继续说道，“你知道么，你是太子储君，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你是样样不缺，可是对于百姓来说呢？
别说是锦衣华服了，能有件衣服弊体遮寒便是不错，至于山珍海味就更别谈了，能不被饿死，他们就知足了。
你可知道大唐尚有百姓一家人只有一两件衣服，这衣服谁出门谁穿！你可见过大灾之年的百姓？
他们吃草根，啃树皮，甚至于易子而食，这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活着！甚至有人饿极了吃土，被活活胀死！”
“易子而食？老师，什么是易子而食？”
李承乾小脸一白，已经明白了易子而食的意思，但是不敢相信，所有询问司华年，想要得到确认。
“吃自家的孩子，谁舍得？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但是要活着没办法，就和别人交换孩子，我吃你家孩子，你吃我家孩子，如此是谓之易子而食！”司华年淡淡开口道。
李承乾被震惊得后退了两步，“大唐治下，有易子而食者否？”
“不在少数。”司华年这四个字，吓得李承乾一激灵，险些没站稳。
“不在少数？父皇登基之后宵衣旰食，宫中更是减少用度，父皇母后更是三菜一汤，有时一连几日不见肉食，父皇已经如此勤奋努力，为何治下百姓还有易子而食者？”李承乾想不明白，疑惑的询问道。
司华年叹息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父皇再怎么节俭，也不会省下银子，只会让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越来越满，你父皇的节俭在他们眼里就是傻！身为天子，不享受生活，反而为了贱民而作践自己。”
“这……这……”李承乾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这些话。
“有什么好惊讶的？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你贪点，我贪点，百姓不反又如何？”司华年淡淡的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