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坠的力道,她坐倒在了他身旁,两人一同靠在木板上,肩头上他重重的脑袋垂过来靠住。
细软的小手被他抓在手里,即一一想要使力挣开,他却攥得更紧了,大手丝毫不给她退还的余地。
沈砚安轻阖着眼,闷闷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来,“让我歇一会罢。”
即一一见他疲乏的样子,卸下手上力道。罢了,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愿意抓就抓着罢,反正掉不了二两肉。
“庄大夫背后的杀手着实狠厉,一个会功夫的女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伤你至此的是个女人?”据即一一盘询所知,沈家是军侯,即使现在空有尊名,已无军权,这当家人的功夫也是大邺数一数二的。
而他却被一个女子重伤,她心下着实一惊。
“她善用毒,我躲过了暗处的毒药,却没防住明剑的攻击。”
“侯爷认得那女杀手?”他了解对手的攻击习惯,难道对天花一事早有防备。
沈砚安默下声音,半晌应了一句无关之话,“天将明时,就该收网了,能睡就多睡会儿吧。”
两三个时辰以后,远处天际已翻出了几寸鱼肚白。
白日里还颇有生气的院子此时已如死寂般的静默,若非夏风簌簌,还有树影晃动,即一一真觉得自己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
“怎么,怕了?”沈砚安低哑着声音问道。
“浮生渺茫,世人皆以利往来聚散,长久实为万难。”她忽闪的眼睛中染了些许沉闷,“怕倒是不怕,有些感慨罢了。”
沈砚安拉起她的手,渐凉的掌心传来阵阵温热。
奇怪,明明是夏日,可她的手却总是寒凉。
“走吧,鱼儿已经上钩了。”
两人轻声走近夏婉婉的屋子,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夏婉婉一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因着面上红疹瘙痒又伴有高烧,她吃了好些定神安心、有助睡眠的药材。此时人正睡得深沉。
即一一轻手把门带上,扶着沈砚安进了里处。
“上钩的鱼呢?”看着空旷的房间,即一一侧脸问道。
“到手的猎物,总得抽筋剥骨了,才能发挥用处。”他浅浅淡淡的开口,语气轻淡的好像不过是扔个垃圾。
即一一心下一顿,军侯世家,果然是杀伐果断。许是睁眼以来沈砚安对自己实在太过温和,倒让她没注意到他本就是猛虎野狼一样的人。
沈砚安正身过来扶住她的双肩,“你先替婉婉诊脉,查出真正的病因后我们才能破了此局。”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柔,比之以往却带了些真实。
许是自己终于派上了用场,即一一觉得那如梦似幻的温柔终于是真切的对着自己的,而不是灵魂之上的这张面皮。
她对着沈砚安的话生了几分疑惑,他定然不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才去把人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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