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好半天才收起情绪,缓缓向大殿去看望遂平。
天启能在这么凶险的皇宫生存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起码情绪控制在同辈中无敌,仅仅在凉亭独坐几息,又恢复了他神色冷淡的皇帝模样。
安静中,出炉几月的方正化到凉亭边拱手,“我们师兄弟告知陛下凶手,是让陛下杀他们,陛下为何对信王隐瞒?怕他无法接受?”
哼~
天启淡淡冷哼一声,“就算没有林威,成国公也无需杀,他是顶尖武勋,弑君并不是为了弑君,是为了抢夺五军都督府的控制,四弟可以满足他,张家也该释放一下他家的恩怨,哪有永远做武勋旗帜的道理。若林威以后还是林威,同样用不着皇帝出手,林威会慢慢把所有人都砍死的,包括魏国公。”
“先帝不愿接触暗卫,陛下却从小熟知暗卫之事,还真是暗卫培养的好皇帝,以身做饵,大无畏气概,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了,而且对小师弟的看法与师父一模一样。”
天启起身拍拍袖口,似乎略有凝重,“林佐和关大河一辈子困于情谊,皇家与林家的情谊好像用完了,一个大逆不道、我行我素的忠臣,真t见鬼了。”
“陛下说对了,小师弟说他就是鬼,从文牍库钻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鬼,陛下亲手造出来的鬼。”
天启不想与一个下人扯这种事,瞄一眼正殿,信王还没有出来,再次叹气一声,闭目等待。
她不想说,方正化想,再次出声道,“陛下明处暗处给小师弟准备无数招,包括情谊人脉的恶心招,我们不会透露给他,但陛下也没有成事的把握,小师弟不可能会有多大的人身危险,陛下为何不把那个贱人杀掉?难道陛下真的对妇人…”
“闭嘴!”天启有点恼怒,“你知道个屁,万一朕有子嗣呢,命运这玩意谁能说得清,一个鬼都能做到侯爵驸马都尉,朕逆风翻盘操控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哦,原来陛下还在做梦,富贵吃人,陛下掌控皇权是假象,其实早已变为自欺欺人的皇权傀儡,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更可悲。”
这话大逆不道,天启却冷笑一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眼角淡淡瞥了他一眼,回眸看到信王出来,顿时失去与方正化谈话的兴趣,负手慢慢向院外走去。
今天是二月十六,天启大清早就完成了他的‘皇帝传承大业后路部署’,余姚的林威则无聊的还在海船上晃荡。
之所以定为今天,是根据他们脚程和毛文龙办事时间确定,目前来看,他有点高估江南士绅的德行。
这些王八蛋根本无法推举代表,谁都怕失去名扬天下的机会,近六千人全部要去余姚听审,谢王两家也大吼要求江南士绅作证,做戏要做全套,林威干脆延后一天,给周延儒和张溥足够的时间。
结果又高估了师徒俩的影响力,张溥名声再大也是个年轻人,绍兴府恰恰来了不少老东西。
周延儒则是‘后起之秀’,介乎于大员和大佬之间,无法说动所有人,那最终结果相当于没有说动任何人。
魏国公和南京武勋不能出面,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反而认为很正常。
发愁~
一窝蜂涌过来老子就真的杀绝江南了,就算名单上的那些人,也不是计划全杀,否则没有证人,不是遭人诟病嘛。
只是觉得他们其中定然有聪明人,最后容易控场而已。
林威在卧室的床上懒洋洋的躺着,身旁两名美女,一人给按摩、一人给喂水果,富贵人家的少爷德行。
不要其他女人的承诺成了一句屁话,徐允晴觉得余姚血气不利于养胎,回南京去了。
张嫣在桌边随意翻着一本书,不时瞧一眼两个挑逗大于伺候的女人,理解她们的急切,但她更怕两人把烦躁的林威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