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鹭望着去召集学子的二张身影,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幸灾乐祸,你们骂了老子三年,踩着老子获取名声,报应终究是来了。
早该让你们这些嘴炮见见什么是真正的武勋,什么是真正的实权大臣,什么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两人路过关卡,还蹲下身掀开几具尸体的布看了看,互相露出一丝苦笑,宛平侯麾下果然聪明,靠几名护院震慑所有人,大伙已经泄气了,对方也快抄家完了,再拦下去毫无意义,还是到余姚吧,应社说什么都不能错过名扬天下的良机。
张溥来到人群面前,双手连摆示意安静,然后站到一块石头上大声说道,“诸位兄台,抄家的是钦差护军,他们执行军令,应天巡抚和魏国公都无法阻止,我们若强行阻止,他们反而会因违反军令掉脑袋,那样是逼他们杀我们。
士兵们做不了主,咱们也不用难为他们,但宛平侯巡视外海发现倭寇海贼,抓获他们后又发现三钱、谢氏、王圣人之后在嵊泗海岛与倭寇有勾连,这才派士兵来拿人。
三日之后,宛平侯在余姚公审五家通敌卖国之罪,士兵们并不会杀人,一切要等到余姚公审。
魏国公和南京武勋、应天和浙江巡抚、两省布政使按察使都会到,可能南京六部前辈也会去。
总之,宛平侯并非已经定罪,是三钱拒绝到审,才会发生冲突,但泗门谢氏、王圣人之后怎么会通敌卖国,宛平侯贵为当朝武勋,肆意妄为,仗着钦差随意拿审,欺辱江南无人。
我等已决定三日后到余姚为谢王两家助威,大家都在绍兴、余姚听过前辈讲课,若让宛平侯随意定谢王两家大罪,如同腰斩江南风骨,不愿去请自便,愿去者大伙回城雇佣漕船一起走。”
人群安静了一下,才有人大声询问,“张兄,谢氏被问罪听说了,怎么还有王圣人之后?”
张溥点点头,“确实如此,还是新建伯嫡传的先达一脉,宛平侯已到余姚,南京武勋与江北士绅大多已从外海绕行而去。”
人群顿时炸锅,“荒唐,那可是圣人之家,是当朝武勋,宛平侯以为他是皇帝吗?”
“就是,想不到无敌大将军也丘八脑袋,竟然直接拿问浙东旗帜。”
“走啊,大伙同去,让宛平侯看看江南骨气。”
“对对对,走,某定骂得他抬不起头。”
……
张溥与张采点点头,满意带着一群士子回苏州城而去。
到下午的时候,运河往北一空,往南却是百舸争流,跟在毛文龙水师后面长长的船队,这些家伙什么都不清楚,笃定谢氏和王氏拥有士大夫特权,宛平侯必然灰头土脸,争先恐后凑这个热闹。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变成谢氏和王氏对宛平侯不敬,林威借着钦差权威强行处罚两家,以此达到威压江南士绅的目的。
除了毛一鹭,几乎无人知道实情是什么,仅仅一日后,更多的小船顺着运河聚往余姚。
连江北扬州府、上游应天府也掺和进来,所有江南名士争先恐后,都幻想自己一炮而红,踩着当朝权臣名扬天下。
当然,也有聪明人。
毛一鹭给京城和南京发了两封奏报,暗中统计处理三钱的田产房产,落后一天半,才带领属官慢悠悠赶往浙东。
张溥则坐船拐了个弯进入太湖,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他又回到了苏州,因为他去见了自己的老师周延儒。
当天晚上的城郊,周延儒带着高攀龙、钱谦益、顾秉谦一起出现,与张溥重新把事情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