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笑着进门,手里拿着一沓纸,扔到众人中间,“这是侯爷刚才与衍圣公辩论的记录,旁边人写了下来,衍圣公才不会反驳,万一败了呢?保持沉默就可以享受万年富贵,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还有一封是朝廷密信,赵南星和杨涟即将回朝,大明一切向好,天下没有大乱,你们却刺激陛下挑起权争,京察开始了。
杨赵两人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因为他们现在与宛平侯一致,都是为了大明强盛,背靠宛平侯武力,无能官员将会成批削籍。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背后串联反抗不会带来任何东西,只会加速灭亡,侯爷没有耐心了,不,或许应该说,侯爷从来没耐心,他只是忍着积攒实力,现在实力不足以让天下诚服,自保却绰绰有余,时间站在侯爷这一边,天下大势已不可逆转,反抗必将灰飞烟灭。”
孙承宗只是瞥了一眼,就扔给别人,对大义凛然的左光斗笑笑,“遗直,有些事不是一两个人、个人可以控制,宛平侯把我们困在这里没用,杀了更没用,我们是败了,但多的是人串联,他能杀得过来吗?只要有一个杀不完,他就会被骂死在史册中。”
左光斗点点头,“儒以文乱法,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优势,也是面对强权的弱势,孙兄或许对强权有误解,当今皇权非强权,强权是武力、是意志、是行动力。
两年前诏狱审案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侯爷的强权不仅有这些,还有面对天下的博爱,以及对规则的无畏,诸位马上就会见识到真正的强者如何入场。”
孙承宗不想与他吵,他们既吵不赢,目前也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发挥,胜利了他们喝点稀汤,失败了一起灭亡。
左光斗冷笑一声,内心嘲讽,孙承宗一如既往的典型伪善,就像当年到辽西做那个天下人赞成、皇帝反对的英雄,侯爷说他会死节,但死节的人多的去了,有什么用?有时候,死节是无能,也是恕罪。
“毕大人,你可以走了,趁天色还早,乘船入运河北上吧,远离京城的龌龊,蓟辽大有可为。”
左光斗向毕懋康提醒一声,后者朝东面拱拱手,“请左兄转告宛平侯,毕某定不负所学,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
毕懋康一离开,左光斗又看了一眼李精白,后者很有眼色,立刻拱手,“李某去拜会九千岁!”
剩下几人都是‘自己人’了,李标叹气一声,“想不到老夫会在至圣庙上路,就算我们给了答案,看来林威也没耐心玩下去。”
左光斗还未回答,孙承宗已皱眉道,“李兄说错了,林威现在反而不会杀我们,他气消了,准备按他自己的方式做事,一旦他决定翻脸动手,再也无人能影响他。”
左光斗啪啪鼓掌大乐,“没错,丁绍轼不是个强势的首辅,无法阻挡京察,陛下很危险,但陛下是皇帝,宛平侯肯定会如同张太岳一样被推出来泄愤。
哎,朱明皇家又会被自己的帝王之道反噬。
但这次不同,儒以文乱法的终极反噬也会紧随而来,儒生即将面对一个抛弃士大夫空谈治国的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