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回到前面的船舱,又恢复了他奄奄一息的衰样子。
魏忠贤酝酿了半天情绪很有效果,禁宫能上位肯定是演技大成者,起码外面看起来愤恨中带点紧张。
左光斗不愧是合适的幕僚,已经给他公关结束,黄立极不需要谈,李精白、孙奇逢可以暂时抛开,毕懋康作为‘在职’官员可以随时说两句,今晚只需要招待衍圣公和孙承宗就可以。
不是他非得谈,是这年头的潜规则,到曲阜除了拜圣不能‘谈’任何事,否则对圣人不敬。
等林威离开曲阜,护卫大将军身份马上成为钦差大将,外出与‘非业务’人员接触是官场大忌,自己觉得无所谓,他们可很守规矩,所以除了今晚,孙承宗没时间。
孔家身份特殊,孔胤植是太子太保,进京朝见皇帝都得遣使迎劳,入朝班列大学士之上,自然正餐的时候来招待。
左光斗以为林威与孔胤植需要沟通很多事,毕竟圣人之后他们都领教过,虚夸一堆,谈话效率非常低。
他想多了,侃侃而谈只是孔胤植的‘工作’,人家可不是迂腐之人,衍圣公这两天已经看出来了,林威是武勋,以往与士大夫客客气气扯淡的方式,林威一句都不想听,两人谈起来反而非常干脆。
“运河上不好相谈,大将军放心,孔某已安排妥当,您和娘娘在曲阜养伤,咱们之间老朋友,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四处转转,你给掌掌眼。”
“算了,林某是丘八,带有血腥,对圣人不敬。”
“贤弟何必说这种气话,好不容易来一趟,小人常有,动怒伤身。”
“哈哈,孔兄的热情林某已知晓,孔家为何不在胶州经营海贸,跑到南直隶海州?”
“胶州的确适合大规模停靠海船,但海州距离黄河较近,可以转漕船进入运河,运送方便。”
“这个想法不对,胶州距离黄河口并不远,海贸最重要的是港口,胶州湾天然良港,海州水太浅,虽然有一个岛,却是浅水相连,不利于建设成为海贸码头,以后难免后悔。”
“你看,还是得贤弟帮忙谋划,愚兄就不是太懂。”
海州:连云港。胶州:青岛。17世纪黄河出海口在淮安,也是黄海名字来由
孔胤植这抬人的技巧无敌了,林威笑着摇摇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林某在塞外收粮,这一路走来才知道,大户的田产一半种粮,一半种棉麻等作物,天下连年遭灾,粮食才是硬通货。”
“贤弟有所不知…”
“不不不,我知道大伙担心产粮太多导致粮价降低,甚至宁肯去酿酒,这样吧,小弟先送孔兄三百万两预定今年粮食,孔兄也可以告知山东其他人,以今年粮价为准,无论粮价怎么波动,小弟都不会低于这个价,若粮价升高则另算,五年内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比去年更多都吃得下。”
“贤弟在向塞外转移人口?”
“当然不是,那样容易惹人讨厌,小弟只是想快速灭虏,没有五百万石粮食,打败东虏辽民也难活,至少需要屯粮三年。”
“贤弟真是大善人,原来如此,早说嘛,种棉麻是为了卖布,哪有卖粮方便,今年我们就全种粮,贤弟放心,每年一百五十万石,绝对少不了。”
“痛快,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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