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似乎心有意动,都图趁机赶紧打气,“都督,大汗让我配合你作战,你不去我也不能去,沈阳现在绝对挡不住我们两万铁骑,他们也没有骑军来追我们,打完沈阳就撤回来,让兄弟们睡努尔哈赤的女人。”
“这…大明骑军不善奔袭…”
“察哈尔勇士可以,我做前锋,都督在后面拉着爬犁,咱们带五天的粮草就可以,打完就返回泉阳河,他们若跑了咱也别去追击,破坏沈阳就是大功,都督可以封爵,我可以做大将军,咱们气死努尔哈赤,这老东西小看大汗和明朝皇帝,早该死了。”
“有道理,那…那咱就干一票,只打沈阳。若偷袭落空,算咱们活动活动腰杆。”
“不会落空,只打沈阳,没时间去其他地方,我们要所有缴获,你们要所有俘虏。”
“好,干了!”
“爽,都督大气,干了!”
正月二十二,偷袭第二天黄昏,林威站在爬犁上,望着无边无际的沼泽发愁。
努尔哈赤没有把沼泽作为防御方向是有原因的,不知道林丹汗的北面情况如何,但这地方就像记忆里书中的‘北大荒’。
沼泽冬季的确可以奔马,但仅限很少人数,千里水泽此刻全是一人高、自然生长的荒草,如履平地是做梦,脚下又是冰面,一旦马速过快,战马摔一跤站都站不起来。
不仅没有柴火取暖,还得‘严禁烟火’,否则会把自己置身火葬场。
平坦的沼泽地无遮挡特别冷,尤其是夜间,风呼呼的不停刮,像黑白无常在勾魂,灵魂都是冰凉的。
都图在前面开路非常尽心,荒草用刀砍断堆到两边,两丈宽的道路如同沼泽中的天路,因为他回程得带着缴获,必须让爬犁快速跑起来,明军拖着长长的队伍跟在后面,完全无法散开。
来回四天完成偷袭根本不可能,三百里路,全骑兵大军,单程竟然得四天,两天能返回泉阳河就不错了。
都图好似害怕林威打退堂鼓,两人距离四五里,他一次都没有到中军。
天色慢慢黑下来,晚上方向不明无法赶路,两万大军像企鹅取暖一样,把战马围成一堆,中间收拢干草,沿着新开的路‘一坨一坨’散开休息。
林威交给他们的行军灶也无法使用,啃冰块、咬肉干、吃炒面,完全是硬扛,若不是把饷银都分给他们,且与鞑靼人换了足够的羊皮,不等到辽河边墙就崩溃。
这一趟深刻感受到,军事胜利果然是天时地利人和集大成的产物,朝堂支持不到位、后勤保障不到位,孙武在世回到大明朝也白瞎。
偷袭不可能拉主将的行军大爬犁,只有一个临时支棱起来的小棚子,这也是主将才有的待遇,别的士兵都挤在草堆中,裹着羊皮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沼泽中过夜。
昨晚以为会冻死很多人,到他们中间挤了一会,没想到还真不冷,甚至有出汗着凉的危险,瞎操心。
爬犁上的小棚子内点着一根蜡烛,好似给了林威一点温暖。
自己不怕被埋伏,也不怕追击,大不了点把火,看谁‘敢死’。但人要死的有意义,盯着辽东的地图看了一会,左右丈量半天,也猜不到此刻的具体位置。
身后裹着羊皮保暖的乌兰看他发愁,不由得嗤笑一声,“冤家,我们出发后一直向正东前进,此刻距离长山大约四五十里,距离沈阳百里。”
林威扭头看了她一眼,“话虽如此,谁敢保证一定没错,你又没来过。”
“没来过也知道不远了,草原上的人能从空气中闻到人烟味,一定不会超过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