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的郭开柳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心里合计了一下，列了一张单子，又噔噔噔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直接电话打到他妈方红梅的办公室。 果然人还没下班呢，电话一打过去就接通了。 “妈，是我！”说完不给方红梅说话的声音，直接报喜，“手记12秒37，要是电记的话，妥妥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现在身体素质还不行，跑步装备不行，跑道不行……什么都不行，12秒37！！” 方红梅很少见到儿子这么激动，她也不插话，一直听他说。 “妈，你帮我买个33码……不，34码，35码的女孩子的运动鞋都来两双，还有155、160身高的运动服，还有你们那里的食谱都给我来一份……对了，有没有运动员不要的衣服裤子，还有旧的篮球足球什么的，能穿的能用的都捐给我们吧。” 郭开柳滔滔不绝的按照自己列的单子提着要求。方红梅同志就是在体育总局上班，再也没有其他地方比得上这里有专业的装备和训练方法。 “你这要的也太少了，要不要我把所有的训练装备打包一份送过来？”方红梅听她儿子理直气壮地要完这么多东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反问。 “现在还太早，这样也太高调了，会给水淼太多压力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低调练习几年，厚积薄发，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到时候再安排这些吧。” 哎呦，她这缺心眼的儿子啊，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啊。“行行行，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立马安排，尽快给你寄过来，行吧，要债鬼！”他爹说的还真没错，这儿子真的来讨债的啊！ 水淼并没有什么变化，家里的活还是要干，也就是有一个不同，郭开柳每天四点多下课之后都要过来给水淼加训，没有规范的跑道，就在家门口的小路上进行训练。 这倒是成了富贵村的一个西洋景，不少人到这个点都没事干，都聚在边上看热闹。 “她婶，这郭老师干什么呢？”水淼的婶婶也带着四个孩子坐在边上，看着水淼练的汗如雨下。 “说要去县里跑步，跑得快的还有奖状发，郭老师这是在练这娃子呢。”她其实知道不仅仅如此，郭老师还特地跟她来说过，水淼有天赋。 她不懂到底有多厉害，怎么他们这山沟沟还能出一只金凤凰不成，但是京城来的老师都说厉害，那应该是厉害的吧，再不济真的练出来了，也能和郭老师一样当个老师吧。 “不说了，结束了，大家都回去烧饭去吧。”谢花看水淼那里已经结束了，站起身来，给四个皮猴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跟着水淼就回家了。 现在郭开柳借口自己也要在水淼家吃晚饭，故意交伙食费，还次次来都带着肉食，主要还是给水淼吃的，但是这让他们一家子都沾沾荤腥。 饭是水淼婶婶谢花烧的，现在水淼她叔也外出打工了，索性几个人凑一起吃饭，家里的地也是婶婶帮忙打理，水淼要是真的走运动员这条路，家里怕是无暇顾及了，只能委托婶婶照看。 “你是89年11月份生的，到2004年，15岁了，刚好能卡住年龄线，不过积分是个问题，我们要在这三年多的时间达到奥运会的标准……” “会不会太高瞻远瞩了点。”水淼听着现在喊教练的人一脸雅典奥运会的入场券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提醒一句。 “也是，我们先解决五天后的县级选拔赛再说。”啪叽，这话题从天上落地的速度也太快了。 还没到比赛的时候，方红梅同志的大包裹就先到了邮局，好大的几个包裹，邮递员根本送不了。还是老校长刷脸叫了一辆拖拉机，从邮局拉了满满一车斗回来。 郭开柳把寄给自己的私人包裹放到一边，剩下的都交给老校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好，放学的时候，给每个回家的孩子领了三套衣服鞋子，衣服明显偏大无所谓，反而会更高兴，这说明他们能穿好几年。 这一刻，对于他们相比来说，可以比得上过年的时候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这么崭新的衣服鞋子。不少孩子当下就换上了运动背心，也不管这背心是不是都盖到小腿了。 郭开柳自己也要了两套，交给水淼二婶，一天就能改出四套出来。当然，这群小孩子带回去的衣服也都是这样，对他们父母来说，这就是一大块布，还不得好好利用啊。 郭开柳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一个装的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鞋子。郭开柳抱起里面的一双蓝白色篮球鞋，紧紧抱住：“哎呦，还是我妈疼我啊，把我的宝贝寄过来了。” 除了西服鞋子，他还翻出了一个照相机，还有她妈妈写的一句寄语：记录传奇的诞生。 这一刻，饶是嬉皮笑脸的郭开柳也不由得收敛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另一个行李箱都是给水淼的，除了衣服之类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营养品，一些小巧的训练设备。 郭开柳也不耽误时间了，把这个行李箱绑到后座上，赶着往水淼家骑去。 “来，找合适的鞋子换上，今天我们测试一下一个星期进步了多少。” 还是先锻炼，郭开柳看着一丝不苟在锻炼的人，拿起相机就要给水淼拍一张。 镜头里的水淼并不好看，为了打理方便，头发剪的短短的，人也被晒得黑黑的，就像一个假小子。 但是她看向镜头的眼睛，又是那么坚定和成熟，哪怕自己和她隔着镜头，都被她炽热的眼神给深深吸引震慑到，不由自主，就按下了快门，照下了水淼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照片。 这条小路已经被郭开柳收拾过了，一点崎岖的地方都没有。边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别在意，跑你自己的。这才多少人啊，以后你去了国际赛场，那几万人看你比赛，对吧？” 水淼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郭开柳，冷静地说道：“教练，我不紧张，倒是你，先冷静下？” 好吧，郭开柳紧张了，倒不是为了边上的群众，而是对未知的成绩。 “别紧张，教练，你要相信我。”水淼拍了拍郭开柳的胳膊，“我们开始吧。”说完径直走向简易的起跑点，做好准备。 “各就位！” “预备！”郭开柳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了，立马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直接用寄过来的发令枪开了一枪。 “哎呦！！”边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水淼不为所动，她的起跑速度更是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和枪响同步了。 “12秒04！” “水淼，你就是一个天才！！” 边上的人也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但是水淼跑得快不快，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跑的这么快，县里比赛能得奖了吧？” 水淼听到边上的议论，抬头对着神情狂热的郭开柳说道：“教练，我是去拿冠军的，县里的，市里……省里！全国！全世界！” 她喜欢上跑步了，但更喜欢将对手远远甩在身后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