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是一方豪强,女方是一方富豪,一对新人又都在县委机关,绝对的强强联合。
怪不得引来无数吃瓜群众,纷纷侧目。
就连梁江涛都有些发懵。
当初他结婚的时候,虽然来的都是华夏顶级权贵,但范围很小,根本没有这么铺张。
“结一次婚,阵仗也太大了吧,在我们老家,讲究的人家摆几十桌宴席,一万块钱也就够了,还不够人家一个客人随礼的呢。”陈国栋感慨道。
“你们是外地的客商吧?在华山就是这个风俗习惯,你要是有机会到西州市区看看,保管比这更奢华!”
同桌的一个老板模样的人道。
“我们的确是外地来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奢华的婚礼,这位老哥儿,你给我们讲讲呗?华山给的礼金这么高,难道工资那么高吗?”梁江涛故作疑问。
那人笑了笑,城关镇党委书记和华山县首富家的喜宴,肯定有很多想巴结的人过来套近乎,比如生意上潜在的合作伙伴,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此类人,被这个场面震慑很正常。
道:“我是隔壁惠民烟酒行的,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梁江涛看了看,笑着收下了。
“我跟咱们李书记是一个村儿的,也姓李,这些年没少受他的照顾,听你这么一问,就知道你是个外地人。在我们这边儿,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啊。再加上有煤矿、河砂等自然资源,上上下下也算比较富裕,比起其他地方排场自然要大不少。你们今天好好体会体会吧,算是开了眼了!”李老板语气中有些自得。
“这些人都是来巴结李书记的?”
“有的是,有的也算不上!譬如有些局长、党委书记,跟李书记平起平坐,无非就是联络一下感情。但更多的人是有求于他的,怎么能不来?礼还不能轻了!”
“这礼金一个个的那么多,加起来得多少啊?”
“哼哼,少说也得百万以上!嗨,管这个干嘛?县里局长娶媳妇嫁女儿,都差不多是这个水准。”
“这只是众多红白喜事中的一种,还有升学宴、工作宴、升官宴、丧事……多几次这样的红白事,就能暴富啊!”陈国栋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各地不都这样吗?程度不同而己。要不然,怎么都想去当官儿呢?当然,这里边有的人情是要还的,但也有很多是不用还的,或者不用还这么多。比如乡镇党委书记给你随五千,到人家有事的时候,你只能随的更多。可你的下属给你随一万,等到他有事的时候,你只要到到场就算是把情给还了,就算给他随礼,他也不敢要,甚至是不想要!大家心照不宣,心里都有一杆秤。”老李继续道,他是个明白人。
梁江涛沉默了。
对有实权的领导干部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条致富的捷径。
多搞个几次这样的事儿,家底就殷实了。
可是,这样真的合适吗?说白了,这是如假包换的违纪行为啊,收受下属和管理服务对象的礼金,如何秉公执法?秉公用权?
还有,一个婚礼花那么多钱,绝对是奢靡之风!
不要忘记党的宗旨和使命!
可现在上上下下对这样的事竟然认为理所应当!
岂不是黑白颠倒,香臭不分?
梁江涛想起刚刚聊天的那个老农,七十多岁了还在田地里干活,辛辛苦苦一年,无非就是弄个千儿八百块,还不够一顿饭的随礼。
可笑,可叹,可悲!
一种强烈的复杂的情绪在梁江涛的心中升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来,需要进行全面性、系统性的整治了。
别的地方他管不了,但西州他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