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轧钢厂会议室内。 厂内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集体都汇聚到了大会议室里，十几数张桌子拼凑成了会议桌，杨书记坐在首座， 李怀德以及王河北等后勤部众人分别坐在了右侧，而是生产处陈爱军以及工会吴主席等人坐在左侧。 保卫处以冯斌为首的一行人落座在了杨书记的对面。 在杨书记说完开场白过后，便开始了这次的会议内容， 冯斌率先起身拿出了保卫处民兵训练的表格与计划书告知了众人训练时间以及人员调动，在杨书记与李怀德两人仔细查阅过后分别都表示了会按照保卫处的方案进行提前的动员与工作调整。 李怀德随后起身拿出了厚厚一沓的纸质ppt，将今年年底发放给工人的福利类型与数量精确的说了出来。 “今年猪肉的数量比往年多不少啊”。 “是啊，一人三两猪肉，还有不少白面跟香油呢”。 “你也不瞧瞧现在菜市场的猪肉价格，都降了不一毛钱，咱们现在可不缺肉了”。 “对啊，就这两个多月，区里都动员下属街道建立了临时售肉点”。 坐在一侧的一些科室科长或是车间主任闻言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咳咳，今年的会餐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大家举手表态吧”。李怀德将会餐上的菜品类别与日期说完之后，抬手紧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会议室内的一些议论声说道。 王河北第一时间举起了手掌，唐志成与李三金这些后勤处的干部纷纷举手表示支持。 “李厂长考虑得面面俱到，我没有问题”。杨书记举起手掌之后以陈爱军为首的生产处众人紧跟着把手掌举了起来。 “我也没有问题”。冯斌带着保卫处众人也是举起了手掌。 “年货福利跟会餐的提议，我宣布正式通过”。待得众人表态之后，杨书记站起身带头鼓掌说道。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又一次响彻在了会议室内，冯斌也是强打着精神跟着起身鼓掌。 “总算是能透一口气了，我的老天爷啊”。刚走出会议室，冯斌叼着烟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嘀咕道。 对于这种会议，他实在是提不起一点精神，甚至还觉得如坐针毡。 早就在私下谈好的事情，走流程就走流程吧，可是就是那么让人犯困，难怪每次开完会之后会议室内那一地的烟头显得格外多。 自从当了保卫处处长以后，不是回武装部开会，就是去分局开会，轧钢厂每个月还得按照惯例开各种各样的会议。 自小上课都犯困的冯斌此时无比怀念当初陈德忠在任时期的自由自在的“工作”时间，会议几乎不露脸，都以养伤为由。 当时他又不是一把手，除了惯例每月一次的会议之外，几乎都可以用出勤或是外调协调办案为由躲过去。 “处长，刚才你这哈欠憋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下回要不你进去之前装咳嗽吧？省得到时候没忍住，还得闹点洋相”。 站在身侧抽烟的刘勇回想起刚才冯斌忽然扶着额头的举动，差点就让杨书记跟李厂长两人误以为他对此次的物资分配与会餐内容有什么不满。 一下就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得亏冯斌脑子转得快，借故弯下腰捡起刘勇从裤兜里扔在地上的那包烟为由糊弄了过去。 “你以为我想啊？我特么从小上课就犯困，放学就精神，你丫刚才掐大腿，当我没看见啊？”。冯斌没好气的扭过头对着谄笑的刘勇骂道。 “嘿嘿，处长，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不然我掐自个儿干啥啊？回头我媳妇瞧见了，还得念叨我，您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里过得是多苦啊”。刘勇一脸生无可恋的挠头说道。 想起了家里的“林黛玉”，他也是既幸福又发憷，自从他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开始，每天都得拿着算盘跟钢笔核算处里各种物资消耗以及各个科室的配额。 甚至还得每天应付以徐军为首的各个科长那“丑陋”的嘴脸，弄得他好几次写作业的时候都差点睡着了，被媳妇是一通埋怨。 说他现在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家寡妇身上了，弄得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别跟我诉苦哈，当初是你自个儿说的，你能兼任两个职位的，熬不住也得熬着，再不济也得等山河的任命下来”。 冯斌一听这话当即板着脸以一种不可推脱的语气沉声说道。 开玩笑？刘勇顶不住，那不是让他顶上去吗？担心对方顺杆子往上爬，赶忙摆出了领导架子，以免被这个看着憨厚老实的家伙给算计上。 “山河那任命有消息了？”。刘勇眼睛一亮贱兮兮的将脑袋凑近冯斌低声问道。 “有谱了，总不可能让你一直身兼两职，开年之后过两个月部里的任命就下来了”。刘勇欣喜的笑道。 “处长”。 “处长好”。 刚刚回到保卫处的办公楼，徐军沈山河一行众人纷纷凑近敬礼喊道。 “问老刘吧”。知道众人想问什么，冯斌摆了摆手直接溜进了办公室里，反手将房门关闭。 “没吵起来，很和谐，也不看看咱处长现在一碗水端平的水准多厉害？”。 “再说了，私下早都谈好了，能吵啥啊？”。刘勇面对众人那满脸吃瓜的神色，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 “没吵架啊？生产处老陈这大半年来不是跟吃火药似的，成天跟后勤老王吵架嘛”。 “是啊，上回我可记得这两个家伙还在小包房里互相指着对方鼻子骂娘呢”。徐军几人脸庞上浮现着诧异。 甚至还以为刘勇故意卖关子，几人的眼神有些晦暗的看向了对方那条崭新的棉服，手掌在身前猥琐的戳动着。 大有一副，你再卖关子，那就怪不得兄弟们下狠手了。 “真没吵，和谐得不行，今年物资那么足，部里也强调训练标准要加大一些，这些事情杨书记跟李厂长早就知道了”。 “他们能不给处长这个面子吗？要是在处长面前吵一架，你们说说，这不是得罪人嘛？”。刘勇谨慎的退后两步没好气的说道。 他都搞不懂，这几个家伙咋想的，平日陈爱军跟王河北吵架就吵架，但今个儿的会议谈的是年货发放跟会餐还有保卫处宣布民兵训练的计划，这么喜庆的会议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