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愿三人离开三医院后,一路无言的迅速回到了据点,此时据点里只有王光伯一个人,方伊在卧底,冉清和黄文勤趁黑搜查去了,彭大师兄在酒店睡觉。
三人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
王光伯看着夏普黑得吓人的脸,不由得问道:“哟,这是咋了?没见到?”
褚愿一把抓过一只鸡腿,大快朵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可以说是见到了,也可以说是没见到,属于是见到了量子叠加态的周隅安。”
王光伯一巴掌拍到褚愿头上:“说人话。”
褚愿呛了一大口,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怒道:“老王你怎么也学会了这巴掌,你这有违斯文人设!”
王师兄听着又是一巴掌:“少废话。”然后转头问向正在添饭的窦岳潭:“咋了啊这是,怎么不是沉默的就是说瞎话的?”
窦岳潭叹了口气,把今天一整天的经历都跟王光伯详细讲述了一下,然后说道:“在我的视野里,首先,我在实验楼里揍的那个怪物就是柩弄出来的,其次,周隅安如果没有在那栋病栋里,那么我觉得就只可能在那个电梯下的地下空间里。”
褚愿接着说道:“三医院里大部分人并不清楚有关人体实验的事情,我们在按铃的时候,我跟其中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医生提过一嘴,但他的情绪并没有很强的起伏。”
夏普听到这儿也奇怪道:“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了,如果那个实验体真如小窦说的那样,那么这应该是一个牵扯广泛的实验才对,小褚的感觉是百分百正确的吗?还是说他们有什么方法规避了被发现的可能?”
褚愿摇摇头:“不能保证,毕竟我只能观察到他们的情绪波动,但没法确认他们是不是装的。”
王光伯听完后摇头说道:“重点只有两个,老窦在仓库里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以及那两个长相相同的老头跟裴立青的关系。”
三人都一愣,齐齐问道:“为啥?”
王光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从老窦跟他的对话可以看出,那个人不仅知道老窦是外人,而且还知道那个医院很危险。”
褚愿疑惑到:“这为啥能说明那个人很重要?莫院长也知道啊,但他起不到什么太关键的作用。”
王师兄继续说道:“不一样的,你们说的那个莫院长扮演的是一个想反抗的傀儡,但他并不清楚两件事,我们从岛上回来以及我们的飞机失事。而那个人很大可能知道这两点,那么,他能在知道从岛上回来的老窦在飞机失事后还完好无损活下来的前提下,还认为老窦处境很危险,说明他至少知道我们的身份和人体实验的进展程度。”
王师兄啃了一口鸡腿,又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点,除了老窦,你们谁在之后见过这个人了?都没有吧?你们先入为主的认定那个人是裴立青的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连裴立青本人都出现了,为什么你们后来没有再见到那个人?”
褚愿和窦岳潭面面相觑,而夏普细细思考了一下,一个令他心跳加速的结论脱口而出:“卧槽,那个人是周隅安?”
王师兄点点头:“就算不是周隅安,也一定是整个计划里最核心的那部分角色之一。”
窦岳潭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马上跟大伙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件事,下午我见到那老头的时候,周围好像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他离开以后又一下子恢复了吵闹声。”
王光伯闻言说道:“某种能力?那概率就更大了,已知周隅安是人体实验的源体,而三医院和馨之花内都存在一些诡异的现象,连接这两个地方的也是周隅安,嗯,老夏,你之前在飞机上是不是还有件事没说完?有关18年前的事情。”
夏普闻言一愣,然后一拍手说道:“啊对,我都忘了,那件事该怎么说呢,简单来讲,18年前,你们所了解的这座孤儿院,曾经被摧毁过,从唯一留存的一份新闻报纸记载来看,当时整个孤儿院都被摧毁了,除去周隅安和现任院长禹绯外,没人活下来。”
王光伯一听就愣了:“没人活下来?不对啊,我记得你的记录里写着老职工大部分都被返聘了啊?”
夏普点头表示认可,但又摇头说道:“这是那份报纸里记载的,事发当天,周围的居民称突然感觉到了地震,随后孤儿院方向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等到记者赶到现场时,孤儿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只有周隅安抱着禹绯跪在火海前,这一幕的照片也是那则新闻的选用照片。”
窦岳潭疑惑道:“你们没有拜访过当时的居民吗?就算那些职工创伤后遗症忘记了当时的情况,总会有居民还记得吧?”
夏普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了,包括那些居民在内,没有一个人记得到当天发生的事情,就连禹绯本人也对此声称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只有周隅安早年的时候经常提起,后来他就进了三医院。”
窦岳潭刨了口饭,嘟囔着:“真是稀奇,那当时被毁掉的孤儿院又是怎么修复的?”
夏普答道:“不知道,除了周隅安没人知道,而这一点应该是最关键的。有关18年前的一切只有周隅安一个人还记得,话说小褚你怎么了?面色这么差,你们这些铁人都会感冒的吗?”
此时,褚愿一只手揉着头蹲在凳子上,额头青筋暴起,眼神虚浮不定,另一只手在不断的挠着扶手,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扭曲。
窦岳潭和王光伯对视一眼,窦师兄问道:“师弟,是不是还没恢复好?要不你现在就睡了?文勤和阿清那边我们会注意到的。”
褚愿紧咬着牙,使劲摇头,随后整个人开始低声呻吟起来,窦岳潭见状,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劈,给褚愿劈晕了过去。
夏普没见过这阵仗,小心的问道:“豁哟,这是咋了?”
王光伯便把褚愿在监察局地下的遭遇给夏普讲了一遍,夏普闻言有点小惊讶:“哦?他把那个种子整活了,还被种子根划拉了?怪不得那两天李悦薇像是找了个对象一样,天天乐呵,但为啥后来她又跟疯了一样的找我呢?怪了。”
窦岳潭把褚愿抱到了床上,然后坐回来继续干饭,好像把褚愿打晕扔床上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夏普见没啥情况,就继续说道:“我们曾经询问过一些老职工,他们大部分都不认为自己经历过那件事,而当我们第一次向周隅安提问时,他的反应异常的激烈,那种程度就像什么呢,根据前辈的描述,就好像有人在他面前被活剐了一样,后来他就进三医院了,再后来我就接手这件事了。”
三个人吃着东西,突然都沉默了。
夏普的脑子现在有点乱,他本以为裴立青是在利用孤儿院的孩子笼络人心以达成推选成功的目的,这期间可能夹杂着一些阴暗的交易,这是他想要调查的,但现在看来,结合两次边境事件和冉家工业园重大贪污导致军需缺损来看,假如这一切都是裴立青做的,那他的目的可能就不是那么单一。
可是按照监察局对政务部的监控来看,裴立青应该没机会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的行动,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裴立青有帮手,而且这帮手本事不小,在两次边境事件里能做到雁过不留痕,这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夏普趁着休息,赶忙把这些信息传回了监察局,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推断,裴立青就是制造了两起边境动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可他还得找证据。
王光伯则是在想冉清的事情,按照现有情况的推断,假如大黄他们真的在馨之花搜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那可能能证明冉清曾经真的是馨之花的一员,毕竟连老职工都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冉家人的记忆也可能会有一定的错乱。
老王叹了口气,窦岳潭看他这样子,大概也明白他在想什么,虽然窦师兄俨然在莽夫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但作为一个国家研究所里受人尊重的博士,脑子肯定是够用的。
窦岳潭拍了拍王光伯的肩膀,把他招呼了出去,夏普还在沉思,也没跟出来。
两人走到老楼外的花坛边,窦岳潭拿了一根烟出来,王光伯见状有点惊讶,他知道窦岳潭以前会抽烟,但那是读博之前的事情了,成为博士后他就把烟戒了。
窦师兄掏了半天发现没带打火机,于是从花坛里拿了两块石头,砰砰两下摩擦起火,给烟点燃了。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抬起头,看向那半隐半现的月牙,眼神之中尽是沉思。
王光伯没有问话,他也抬头看向那轮月牙,平静的等着老窦抽完烟。
窦岳潭抽完了烟,踩灭了扔在地上的烟头,略有不安的开口说道:“师弟有事情瞒着我们,有一点我没告诉过你们,我的听力很好,从岛上回来以后,我的听力就更好了。”
王光伯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唉,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等他愿意说了,我们再听,他不愿意说,我们,也别问。”
王光伯没有问是哪个师弟,因为他也明白,褚愿有事情瞒着他们,几次跟人接触,每当有人提起过去的经历,褚愿就会一下子慌张起来。
如今他们好像陷进了一个乱成一团的线圈里,但窦岳潭凭着直觉隐约的感觉到,这一团乱麻的局面跟褚愿有关。
王光伯又说道:“他或许只是自己还不敢去面对。”
窦岳潭摇摇头:“我其实没兴趣知道他过去到底怎么样,只是如今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很可能需要他过去的那段经历,但不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师弟,这是不可动摇的。”
“而且还有一点,在飞机上,我是看见了的。”
王光伯愣了一下,忙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窦岳潭站在老楼前,这一瞬间,本来若隐若现的月牙突然整个显露了出来,月光下,窦师兄咧着嘴笑道:“我看见了愿子下定决心的表情,然后救了我们。”
老王也笑了:“果然是愿子救的我们,你也发现了对吧,他嘴里的那种感知力,其实慢慢的我们也有了,那种能看见那些人体内某种气流的感知力,他可是跟大黄一样拿了那种字符的,怎么可能就这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