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际眼里划过一丝凶狠和阴鸷:“所以,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她嫁给了那个书呆子,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好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知道她生了一个女儿,我去医院偷偷看过,五官很精致,长得十分秀气,跟她妈妈一模一样,将来也会祸害其他男人……我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所以,我潜入他们车,在刹车器上动了手脚……既然得不到她,我就毁灭她……你知道吗,他们夫妇是我害死的……那场车祸,是我干的好事……”林天际说着说着,露出了阴诡卑鄙的笑容。
“但是你没想到,”江明诚肃容正色地道,“她的女儿活了下来。刚开始的那几年,你为了掩人耳目,远离了齐秋水生活的中心,但在她十岁那年,你偶然发现了她的奶奶和姥姥已经去世,人在孤儿院里。这个时候开始,你就盘算着如何接近她,如何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折磨她、摧残她、毁灭她,来满足你心中变态的复仇愿望,我说的对吗?”
林天际哑然失笑。
“你说对了。事实证明,我的计划很成功。我进入了安琪儿学校当老师,把齐秋水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啊……报仇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刘千帆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她遗留在人间的女儿,竟然有一天会成为我的玩偶……”
“畜生!”江明诚大义凛然地呵斥道。
“我告诉你林天际,像你这种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你的下一站,一定是地狱。”江明诚字字句句地说。
林天际无耻地裂开嘴笑着。
“你对童凯希痛下毒手,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对齐秋水所做的事?”
“没错……那天我忘了锁门……当我正玩得起劲时,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他看不见,但听觉是非常灵敏的……我知道他认出了我和齐秋水的声音……”林天际坦白招供。
江明诚再次开口问道:“十六年前的那起车祸,你是怎么做的手脚?把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林天际的思绪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春天。他断断续续、时而高亢时而恼怒,一点一滴地将整个事件供了出来。十六年前的真相,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审讯室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江明诚的心也愈听愈凉。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又有新的资料递交上来。
江明诚拿起从金市公安交通管理局传真过来的资料,心绪不安地翻开了第一页。
他倏地一震,猛抽了几口凉气,才使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多少年来,他和妹妹一直以为的“意外”,原来竟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至亲的离世原来并不是意外,他们是一起丧心病狂的谋杀案里,彻头彻尾的遭殃者。
日市公安局会议室里,江明诚、霍清明和江烟雨三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林天际和赵佳什么都招了。”江明诚说道。“赵佳是林天际在大学时结交的好哥们,他在这件事上,一直处心积虑地帮助师弟林天际。他把齐秋水带到安琪儿学校后,招了林天际入校当老师,并给了他一个可以随意单独接近齐秋水而没人会起疑心的职务。因为担心林天际的跆拳道专业会令人怀疑,他俩刻意隐瞒了林天际的学历,整所学校,没有人知道他是跆拳道高手。”
“为什么赵佳要替林天际干犯法的勾当?是林天际对他利诱威逼吗?”霍清明问道。
“不是。”江明诚答道,“他是为了他自己。他上研二那年,因为剽窃和作弊行为,毕业论文答辩时被一名姓齐的教授当场揭发,因此被开除了学籍。他对那位教授怀恨在心,一直希望有报仇的机会。”
江烟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报仇……他们果真是师兄弟。”
“没想到,一起自杀事件,竟牵扯出三起刑事案件。”霍清明感慨地说。
“没想到,爸妈竟是因为他而走的……”江烟雨垂下头来,沉痛地说。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碰到十六年前那起车祸的幸存者。刚才审讯林天际时,我一看到齐秋水这个名字,整个心就被揪起来了。没想到她跟我们一样,不但失去了父母,还掉进了魔爪里。”江明诚想到这里,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
过去的十六年里,虽然他表面不说,但内心深处依然对这起交通意外的肇事者耿耿于怀。毕竟,这四条人命的丧失,源于一个司机的失误。
现在,知晓真相的江明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错怪了人。知道对方一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后,心里觉得十分内疚。
“我比她幸运多了,”江烟雨难过地说,“最起码,我有哥哥,你什么都罩着我,但她只有一个人,而且眼睛还看不见……”
听江烟雨这么一说,江明诚突然有种窒息的难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齐秋水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一见她。”
“她在医院病房里休息。我带你去见她。”江烟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