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行过礼后,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说完之后又作了一揖。群雄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然而各怀心思,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明心眼见就要冷场,当先站起身抱拳说道:“刘三爷能放弃江湖逍遥的日子任官,今后将镇守一方剿除匪患,还百姓以安宁,可敬可佩!”
明心说完,端起酒杯,说道:“小子敬刘三爷一杯!”
明心开口,明识三位师兄也反应过来,他们三人也端上茶杯,起身,明识说道:“小僧三人也甚为敬佩,以茶代酒,敬刘施主!”
有明心师兄弟开头,厅上众人终于开始道贺,不至于冷场。
应付完道贺,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说着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这是第二个步骤,断剑明志。
明心一见,想道:“几年不见,他功夫又有了不少进益!”
接着是最重要的一步,洗手!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明心心里一顿,叹息道:“该来的始终要来。”
转头看去,只见门口走进来四个身穿土色衣衫的汉子,嵩山为中岳,尚黄色,但明朝本身就尚黄色,所以他们只能做成土色衣衫。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明心想道:“这应该就是五岳盟主的令旗吧?”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着手里的五色锦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心里却是一惊:真被明心说中了!
那汉子道:“弟子只是奉命行事,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
虽然有明心提醒,还是觉得突兀,尤其是想到这不仅是针对他,同时还在破坏针对衡山派的声誉。所以,尽管他经历过不少阵仗,也不免大为震动。
持旗之人果然是史登达,假意向刘正风行了一礼,然后又向天门、岳不群、定逸等人行礼。
定逸师太不知嵩山派的真实意图,此时甚是欢喜,一面欠身还礼,一面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官儿?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明心见定逸要帮倒忙,急忙出声道:“老师太此言偏颇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范文正公说&39;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39;,此江湖虽非彼&39;江湖&39;,不忧其君还是得忧其民的!你老也说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刘三爷做官镇守一方,使百姓得意安宁生活,这也是侠义了!”
“正是!”刘正风感激地扫了明心一眼,对定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