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感觉自己好像滚动了很久，他大脑发昏，口鼻里全是沙尘和飞灰，让他感到喘不过气！
他感觉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护头的双手渐渐发软，不断往下坠。
直到突如其来的滞空感！
他勉强睁开被硌得发肿的眼睛，凛冽的寒风割得他不断流出眼泪。
他终于看清自己正在往下坠！下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有什么！
那陡坡之下竟是一处裂谷！
在呼啸而过的风中，顾清玄敏感地觉察到空气变得有些湿润，极有可能这裂谷下面隐藏着一条暗河！
不过即使知道了，以他现在撑到极限的身体也做不出什么标准的入水动作。
没过几秒，暗河流动的水面上“啪”地一声巨响，水花溅起几米高！极速撞击水面的身体终于崩裂开，晕出一大片血色的水域。
黑暗中只听得见哗哗的流水声。
……
“敬儿啊，你不是饿了吗？来，吃点东西。”
满脸皱纹的奶奶颤巍巍地端着掉漆的瓷碗摆到小男孩面前，瓷碗是绿油油的野菜汤。
小男孩瘦黄的脸皱在一起，他抬头看着奶奶，声音嘶哑着说：“奶奶……我不想吃野菜汤了，嗓子，嗓子好难受，像有毛毛虫在爬一样。”
“奶奶今天把野菜根上的毛都拔了，不会卡着你的嗓子了。等会奶奶再去隔壁阿姨家借点琵琶来给你熬汤，喝了就好了。”
男孩用木筷子搅了搅瓷碗，发现里面确实只有绿油油的菜叶子，没有毛茸茸的根茎。
“但……奶奶，去了根茎，菜叶子不是很少吗？这里怎么这么多……”
男孩嘶哑的声音还没说完，奶奶就打断了他：“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嗯。”
看见男孩大口喝汤，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安慰的笑意。
在奶奶看不见的地方，男孩拼命抑制住眼角酸胀感，大口大口地喝汤。
他看见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头上有血痂，还有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划痕。
去了根茎的菜叶子没多少，要做出这么一大碗汤肯定要很多很多的野菜，但周边的野菜已经被祖孙俩挖得差不多了，要找的话就只能爬到山上去。
山上很少有人去，几乎没有路。
男孩几乎已经能想象到老人佝偻着身子，挎着篮子，艰难爬山的模样，可能途中还不小心摔了好几跤。
男孩很快吃完了瓷碗里的汤，他抓起桌上的布胡乱地擦了下脸，哑着声音说：“奶奶，我去帮王叔叔放牛了。”
“嗯，去吧。”
听见跑远的脚步声，老人这才慢慢地撑着桌子坐下，撩起裤腿，膝盖上果然肿了一大块。老人吐了几口唾沫在手心，缓缓地揉着青紫的地方。
老人家耳朵并不太好，只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却听不见故意踮着脚走路的声音。
男孩站在门边，透过门缝看见了这一幕。
他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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