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很正常的事
寒风刺骨,北风嘶吼。
绝壁之上,冰溜子挂满悬崖。
绝壁之下,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一次又又一次的以血肉之躯撞击崖石,像一只带着浓烈野性的野兽,疯狂的自残。
他的身上满是淤青,拳头已经开裂。
汗水在身上流淌,鲜血在白雪中飞溅。
不远处,女人一身洁白大衣,静静的站在风雪之中,手里拿着一件男士黑色大衣。
风雪是冰冷的,但此刻她的内心却是火热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样的男人。
短短半年的相处,从憎恨、厌恶到习以为常,再到敬畏、仰慕,再到同情、怜悯,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心疼。
她很想开口让他停下休息一会儿,但张了很多次嘴都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她终究不是她,他不会听她的。
男人停了下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站在悬崖底下,没有再拿血肉之躯抗衡这座大山。
周围全是被他撞碎的石块,坚实的肌肉在一呼一吸间起伏。
见男人停了下来,女人暗自松了口气。
女人正准备上前送衣服,男人转头看了过来,那温柔的目光让她没来由心跳加快,脸颊也感觉到微微发热。
不过那温柔的目光一闪而逝,随之又变得平淡。
女人心里微微一颤,有些生疼。
她终究不是她。
女人缓缓走向男人,掀开黑色大衣往男人身上披。
不等女人触碰到男人的身体,男人抬手将大衣从她的手上拿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
女人有些失落,担忧的说道:“你这是何必呢,再等个一年半载,老先生的内气就能完全修复你的伤势。你现在强行化解,只会伤上加伤”。
男人没有回答,穿好衣服,转身从女人身旁走过。
女人也随之转身,跟在男人的身后。
高大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坚毅而笃定的步伐。
女人看得出神,以至于都忘记了看脚下的路。
一个不小心,女人一脚踏进了积雪覆盖的下的山沟里。
“哎哟”!
女人尖叫一声倒进了雪地里。
走在前方的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脚上的疼痛钻进了心里,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依稀只记得很多年前训练的时候哭过,作为组织精心培养起来的人,什么样的磨砺没经历过,她曾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流眼泪。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泪,用力抽脚,想把脚从缝隙中抽出来。
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脚应该是卡在了积雪下的石头缝中,越用力疼得越厉害。
女人埋头扒雪,白皙的十指很快就冻得通红。
这个时候,一双大脚出现了在眼皮底下,女人抬起头,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本来已止住眼泪的女人,泪水再一次
涌出。
“别乱动”。男人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没几下就把上面的积雪扒干净,露出了狭窄的石缝,女人的脚正卡在其中。
男人怔怔看着石缝中女人的脚,眉头微皱,似在思考着怎么把女人的脚拔出来而又不会加重伤势。
女人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双眼的目光停留男人的脸庞上。
男人的面庞如刀斧修饰过一般,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坚毅的脸上略带沧桑。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并没有一般五十多岁男人那么苍老,或许是踏入金刚境肌肉细胞活力异常强大的原因,除了双鬓有几根微白的头发之外,脸上没有半点暮气,甚至看上去比其他三十几岁的男人更有阳刚之气。
思索了十几秒钟,男人十指插入石缝之中,如钢钎般硬生生将与山体连接的石头扒开。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女人的脚从石缝中取出来。
女人泪眼含笑的看着男人,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
她曾经扮演过很多角色,交际花、舞蹈老师、酒吧驻唱,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无数的男人对他趋之若鹜,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对她好,也有无数的男人要死要活的要娶她,但她都只是逢场作戏故作姿态,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感觉。
她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幸福,一种她从未有过体会的感觉。
男人脱掉女人的鞋,脚踝处已经肿起很高。
男人眉头再次皱起,“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