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所走过的这一条路叶以琛看得清清楚楚,也完全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纠缠在一起。
曾雅倩眼中的坚决和执着直戳他的痛点。
“你和梓萱好歹也是朋友,你忍心让她遭受和你一样的痛苦”。
曾雅倩面色依然坚决,“叶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希望梓萱和陆山民产生任何纠葛,不仅仅因为是朋友,更因为我是个女人。他们俩的感情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告诉梓萱关于陆山民的事情,但是牵扯到陆山民的安危我别无选择,我求求你不要逼我”。
叶以琛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逼到退无可退。
“朱老爷子最痛恨家里人利用他的影响力,上一次已经是破例,这一次不一定肯再次出面”。
曾雅倩见叶以琛做出了让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叶总放心,我并不是逼你或者是逼朱老爷子以权谋私偏袒陆山民,只是想借助他的影响力让纳兰家无法对陆山民使阴招,至于陆山民是不是真的犯了罪,让法律有个公平公正的评判就行”。
叶以琛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发自内心高到佩服。
“我试试吧”。
曾雅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感激的弯腰鞠躬。
“谢谢叶总”。
叶以琛淡淡道:“东海的女人,我以前只服海东青,现在多了一个你,不过我提醒你,摊上陆山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曾雅倩抬起头,“谢谢叶总看得起,千金难买心头好,在你看来的不幸,雅倩乐在其中”。
叶以琛心头震动了一下,曾雅倩的话勾起了他年轻时候与朱春莹的回忆,那个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面对千难万险乐在其中。
曾雅倩离去后,叶以琛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禁想到了远在英国的女儿,‘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我没有错,梓萱决不能和陆山民这样的危险分子产生任何瓜葛’。
各种证据逐渐汇拢,平阳县麻将馆的黄麻子以及麻将馆里的人都看见陆山民天天去麻将馆,足以证明陆山民不是去平阳县旅游,洪成武手下的张邈提供了洪成武带着十个荷枪实弹的人进入平阳县的证据,现场的勘察包括对庞胜招尸体的尸检也证明陆山民和庞胜招交过手。这些证据都证明陆山民有巨大的杀人嫌疑。但是单凭这些证据还无法最终提起公诉定他的罪。
本来宋挺的证词可能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但偏偏这个时候又畏罪自杀。
季铁军的压力很大,尽管他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依然没想到压力会如此之大,动一个陆山民就像捅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
纳兰家的人动用各种力量要求严办陆山民,这几天每天至少能接到十几个电话,每天至少要接待好几波人,一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应付这些人都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纳兰振山坐在沙发上,淡淡道:“季局长,我们纳兰家为天京、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谈其他,单是纳税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企业。现在我们家的人被枉杀,你不能让我们这些纳税人心寒啊”。
季铁军压力虽大,但在天京当了几十年警察,各种各样的大人物都见过,应对起来不说得心应手,但也不会发憷,面带微笑的说道:“案件正在审理中,相信很快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纳兰振山眉头微微一皱,“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吗”?
季铁军叹了口气,“现在的证据确实能够证明陆山民有最大嫌疑,但是还不足以提起公诉”。
纳兰振山毫不以为意,淡淡道:“这种事情过来点过去点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的案件以前又不是没审理过”。
季铁军苦笑道:“要是普通人,现在的证据确实可以提起公诉了,但是东海的晨龙集团、海天集团、浩瀚集团,还有江州的晨光集团,都在密切关注这个案子,而且他们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这个案子要是不做成铁案,出了纰漏要是追究起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你就别为难我了”。
纳兰振山半眯着眼睛,“这里是天京,不是东海,也不是江州”。
季铁军暗自苦闷,纳兰振山的话已接近赤裸裸的威胁,但他知道纳兰振山没有说大话,以纳兰家的能量,他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能不能坐稳还真难说。
“纳兰董事长,再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说着顿了顿,问道:“纳兰董事长若是有更多的证据可以提供,事情就好办了”。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季局长是什么意思”?
季铁军怔怔的看着纳兰振山的眼睛,“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大概了解,当年陆晨龙在天京的产业大部分被纳兰家并购”。
纳兰振山仰起
头淡淡道:“那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何况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季铁军点了点头,“但陆山民并不这么认为”。
纳兰振山淡淡道:“那是他的事情,他把我们纳兰家当仇人,这正证明了他有杀人的动机,若是这次不把他正法,庞胜招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我们纳兰家再出事情,你们谁能付负得起这个责任”。
季铁军连连点头,对于纳兰振山的强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
“抓捕洪成武的时候,事先有人通过网络电话报警,我们才得以在机场顺利的抓住他。之后又有人寄来一份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里面提供了陆山民的位置”。
纳兰振山明白季铁军的意思,“不是我们纳兰家的人,如果是我没有必有否认,我正想问问季局长到底是在做好事,我们纳兰家也好感谢一番”。
季铁军再次问道:“张邈不是你们纳兰家的人”?
纳兰振山面色略带不悦,“我们纳兰家是儒商,不是间谍,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季铁军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个案子有些复杂,报警的人显然对陆山民有敌意,再等等说不定能等到更关键的证据浮出水面,那个时候陆山民才真的翻不了身”。
纳兰振山眉头紧皱,他不想等,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轻松除掉陆山民的好机会,他不想夜长梦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动用各种关系力量尽快定案的原因。
“季局长,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庞胜招的尸体还停在纳兰家没有下葬,如果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别怪我不讲情面”。
纳兰振山走后,郭良走进了办公室,见季铁军脸色很不好,皱着眉头说道:“纳兰振山亲自来过问,他们很着急啊”。
季铁军仰头靠在椅子上,脸色阴郁。
“查到寄快递的人没有”?
郭良摇了摇头,“查不到”。
“再去审一审那个张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人正说话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季铁军拿起听筒,脸色大变。
郭良赶紧问道:“局长,出什么事了”。
季铁军面色铁青,“马上去看守所”。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看守所,两个民警正站在门口,张邈的尸体横躺在床上,床上满是鲜血,一根细细的铁丝贯穿了他的喉咙。
季铁军喃喃道:“哪来的铁丝”?
两个民警一脸茫然,“我们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