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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任宙远站在书房门前,想着刚刚安安说的那句话,叹了口气,敲了敲门,开门进去的同时弯腰道:“对不起!”
列昂尼德一时间被他的动作唬住了,本来还绷着的一张脸顿时缓和不少,见任宙远一直杵在门边低着头,他连架子都端不起来,轻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坐下。
任宙远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不似回来时那么生气,暗自舒了口气。但他这边一放松,就被列昂尼德看出来了,两人视线一对上,任宙远便尴尬地挠了挠头,难得地卖着笑脸应对。
任宙远深谙坦白从宽的道理,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自动自觉地把事情交待得一清二楚,将他“安逸”的身份和约稿的事情一一道出,只将当年考古队的事情隐去不说。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任宙远揉了揉鼻子,“但是我也是在听你说完之后不久才知道这事儿的,之前范文锋,喔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有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约稿的事情,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约稿方是谁,所以……”
任宙远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列昂尼德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如果最开始时就让任宙远知道约稿的是维奇,估计以这家伙的性格说不定逃得更快,他们也就别想能约到这位“安逸”为他们写稿了。
列昂尼德想到了今天在答谢会上看见的那人,还有那个在任宙远话里多次出现的“好朋友”,有点不爽地问:“有多少人知道你这个身份?”
任宙远听他严肃的语气笑了出来,他摆了摆手,“这个笔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这个行业内只要你专于某一个领域有点新发现,提出一个比较新颖的观点,其他人在做研究的时候引用多了你的名字,或许就突然出名了。”他想了想,“以前只有范文锋知道我就是‘安逸’本人,但是今天听顾杰说,估计以前一起工作过的人也知道了,还有我挂靠在范文锋的那家公司,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列昂尼德和任宙远关注的点不一样,任宙远以为列昂尼德生气是因为他瞒着他不说,以至于他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可实际上列昂尼德就是小肚鸡肠地吃醋了。
在他心里他和任宙远还有安安才是一家人,他接受不了作为家人的他反而知道得最少,而那个总是出现在对话里的范文锋却总是能掌握任宙远的第一手资料。
列昂尼德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概不把话说白,这人一辈子都无法转变他的想法。
列昂尼德说:“我希望你能有这种意识。”
“嗯?”任宙远不解。
“我们是一家人。”列昂尼德道:“我不知道你对我抱有什么想法,但是自你踏入这个家门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不论是你,还是安安,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任宙远心里一震,他没想到列昂尼德说的竟是这个,但他脸上表情不变,安静地听着他说。
“所以我希望你能慢慢转变你的思想,把我当成家人,当成是安安的父亲,你的另一半。家人之间要坦诚,这是最基本的事情,不是说你不能拥有你的小秘密,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东西,能依赖的,也是我。”
任宙远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列昂尼德的话,但是又不太明晰。他低下头闭上双眼,静默半晌,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深藏的那一点阴郁退散了不少。
“大约四年前,我带着安安加入了一个考古队……”
任宙远将深藏在心底的记忆慢慢唤醒,有些话他以为说出来很艰难,但是一旦开了个头,却意外地发现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书房内只剩下任宙远说话的声音,良久,等他最后一个声音落下,房间内彻底陷入了安静。
任宙远低头看着桌面的某一点,脑袋近似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到底对不对,但在刚刚列昂尼德的怂恿下,他脑子一热就将压在心里的经历一次倒尽。
他闭上眼睛抿了抿唇,不敢看列昂尼德的双眼,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脱光了衣服袒露无遗,但在他脑子糊成一坨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一股温度的气息将他包围住,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拥入了列昂尼德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