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吃到很晚，彭伟几个都喝醉了，李文文喝了几杯酒又拽着王子枫的手臂泪眼婆娑，搞得王子枫再三保证，熟悉了市信访办的工作，一定把她调过去，李文文才松手。 “看来自己离开这大半年的时间，李文文受了不少委屈。”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本来漂亮女孩在官场就比较艰难，除非你十分佛系。而像李文文这种级别的女孩，即便想佛系也会引来若干事端。 第二天上午，王子枫准时走进市信访办。信访办副主任纪成昨天就接到了市组织部的电话，今天早晨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王子枫。 王子枫的背景他昨天早就调查清楚了，只能感慨自己运气不佳。市信访办主任的位置已经空了一个月了，他一直在运作，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大清早丹菲就买了早饭去了王子枫宿舍，吃完早饭，两人一块去了市信访办报到。 王子枫带着丹菲刚刚走进市信访办的大厅，副主任纪成就带着几名中层干部迎了上来。 “欢迎王主任。”纪成说道，随后带头鼓掌，其他几名中层干部立刻也鼓掌。 “你认识我？”王子枫看了纪成一眼，他不认识对方。 “我是市信访办的副主任纪成，昨天下午市组织部打电话过来，说今早王主任会来上班。”纪成说道。 “杨良，来信办理处处长……”纪成随后向王子枫介绍了市信访办的几个处长。 部门不大，但处长不少。 分了来信办理处，网上信访办理处和来方接待处。本来都是干一件事情，却分了三个处，每个处也就小猫两三只。 王子枫脸上带着笑容跟对方握手，完事后，就是开会。 会上，王子枫也没讲什么，只说了几句套话，让大家像平常一样工作。 一套流程走下来，等王子枫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快到中午饭时间了。 丹菲给王子枫倒了一杯茶，她级别虽然是正科级，但具体职位还没有落实。 王子枫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一个小小的信访办，一年到头办不了几件事情，但是却有这么多部门。” “老大，接待大厅里的窗口你看到了吗？”丹菲问道。 王子枫点了点头。 “刚才我悄悄过去试了一下，太矮了，老百姓办事的时候，只能蹲在地上，时间一长，肯定要腰痛，也不知道谁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丹菲说道。 王子枫看着丹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既然你都给我选好了第一把火烧的地方，那就这样办吧。” “谢谢老大。”丹菲笑着说道。 下午上班后，王子枫就来到了接待窗口，然后亲自试了试，低矮的窗口，他只能蹲着跟里边的工作人员说话，对方还一副挨打不理的样子。 “同志！” 刚蹲了半分钟，他感觉腰就不舒服，叫了几遍，里边一名三十多岁的工作人员，一直跟同事在说话，根本不理睬他说什么。 “同志。”王子枫又大声叫了一遍。 “叫什么叫……主任。”对方终于扭头看了王子枫一眼，刚想出声呵斥，随之认出是王子枫，上午刚上任的主任，于是立刻站了起来。 王子枫也站了起来，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冷冷的说道：“把你们处长叫过来。” 里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手忙脚乱的通知接待处处长黄立功。 稍顷，黄立功就跑了过来，还有副主任纪成。 “这是怎么回事？让老百姓跪着反映问题？你这个接待处处长是干什么吃的……”王子枫劈头盖脸的对黄立功就是一通骂。 “我看你是忘本了，既然你不想为人民服务，我成全你，从现在开始，免去黄立功同志接待处处长的职务。”王子枫冷着脸严厉的说道。 “还有上班说话，不理睬群众的，合同工一律辞退。”王子枫训斥完黄立功，随后朝着接地窗口的几名接待员看了一眼。 黄立功明显不服气，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什么。 当天下午，丹菲走马上任成了接待处处长，于是她和王子枫有一腿的事情便传开了。 丹菲坐上接待处处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被王子枫抓了现行的那名女聘用工给解聘了。 杀鸡儆猴。 然后还要拉拢一批人，再打压另一批人，最后都搞成自己人。 下班之前，丹菲走进了王子枫办公室。 “老大，我认为我们信访办的机构太臃肿了，我们主访办的主要目的就是接待信访群众，然后整理上访信息进行核实……”丹菲将一份市信访办改革计划放在王子枫办公桌前。 “精简机构？统一指挥？”王子枫看了一眼丹菲的计划书，抬头看了她一眼。 “对，老大，像来信办理处、网上信访办理处和我们接待处，完全就是在做同一件事情，只不过群众反映的途径不相同罢了，我觉得应该合三为一，统一指挥。”丹菲说道。 听完丹菲的计划，王子枫笑着说道：“三个处合并了，你当处长？” “嗯！”丹菲点了点头，在王子枫面前她一点不客气。 “你这是要架空我这个主任的节奏啊。”王子枫笑着说道。 “老大，我在说工作，你严肃一点，我觉得我们信访工作一直都不受重视，我们自己也不重视……”丹菲吧啦吧啦讲了很多，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他们要在信访办做出成绩，就必须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要着急，今天拿下黄立功就让人议论纷纷了，估摸我俩的关系不知道被他们传成什么样子，你再搞这么一个精简改革，不是把整个信访办的人都得罪了。”王子枫说道。 “尸位素餐的人就应该剔除队伍。”丹菲道。 “这事急不得，动作太大，把人逼急了再去袁书记那里告状，我会被批评的，慢慢来，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先把接待处完全掌控，再来跟我谈精简改革的事。”王子枫说道。 他整个县都能够管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对于市信访办这么几条小鱼小虾，王子枫并不放在心上，那么就用来培养一下丹菲。 快下班的时候，副主任纪成来到了王子枫办公室。 “主任，晚上在旁边的小店订了几桌，为主任接风。”纪成说道。 王子枫没有拒绝，这都是官场的老规矩，自己也不能太不合群。 小店不大，炒得菜味道不错。酒桌上，纪成等人要给王子枫敬酒，王子枫为了不扫兴，于是就喝了一杯，也仅此一杯。 所以这个接风宴，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完饭，王子枫便起身离开了。 后面纪成安排的ktv等等节目，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大部分人觉得王子枫装，但同时他们对王子枫的风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苏闻，他以前是网上接待员，市信访办有名愣头青，现在在秘书处打杂。 以前，他对于网上老百姓反映的事情，经常自己私下里去调查，因为这些问题反映给综合调研处调查的话，基本上就会石沉大海。 不管他在网上接到了什么样重大的投诉和举报，只要上交上去，基本没有一点动静。 于是后来，他对于网上反映强烈的人民群众关心的事件，并且有许多人通过网络举报的事，他就会私下里偷偷去调查，然后取证，再然后带着证据去找相关部门。 有时候会成功，但大多时候会失败，但不管成功或者失败，领导都会对着严厉批评。 苏闻是通过省考等一系列正规程序进入的市信访办，所以领导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打发他到秘书处打杂，不再接触一线工作。 你通过公务员考试一系列正规程序进入公务员队伍，这就是你的金身，程序和纪律限制你的同时，也会保护你。 至少在你没有犯下重大错误的情况下，没人能开除你。 苏闻即便被调到秘书处打杂，他也经常私下里调查一些在网上引起重大舆情的问题，找到证据后，依然会向有关部门反映，并且还会督促对方甚至举报。 总之，他就是市信访办的刺头。 下午的时候，人们议论王子枫为了他的情人丹菲坐上处长的位置，免职了黄立功。 只有苏闻不这么认为，他早就看黄立功不顺眼了，特别是那个接待窗口，他以前就反映过，可惜一点用都没有，这次黄立功被免职，苏闻认为是黄立功咎由自取，活该。 还有接待员的态度，他也举报过，结果是他自己受到了严厉批评。 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王子枫只喝了一杯酒，并且也没有参加饭后活动，苏闻对王子枫的感觉更好了。 “苏闻想什么呢？”后勤处的杨胖子撞了一下苏闻说道。 苏闻这几个月一直在给杨胖子帮忙。 “新主任挺有个性。”苏闻道。 “听说王主任也是东华大学毕业，算你的师兄，你想进步的话，可以多往他面前凑凑。”杨胖子对苏闻说道。 杨胖子年轻时候也是愣头青加愤青，得罪了领导被打发到后勤，一待就是十几年。 他早看开了，也变成了老油条。 他现在看到苏闻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没有背景，又特别有正义感，随之被领导打压成了打杂人员。 …… 王子枫打了一辆车返回宿舍。在车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李文文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他就感觉手机在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李文文，于是就没接。 没想到，她连续打了三个。 他带着丹菲到处跑，袁雯洁已经有点吃醋了，万一再把李文文调在身边，即便他真心没什么想法，估摸袁雯洁也会生气。 毕竟在这件事上，女人就没有大度的。 自己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又答应了李文文，这就有点麻烦了。 王子枫其实不知道，李文文连续打三个电话是被丹菲刺激的。 丹菲、李文文、杨柳和彭伟他们四个还有一个小群。他们四个是最早跟着王子枫的，所以也最亲近。 下午丹菲在小群里说了王子枫当场免职接待处处长的事情，并且还说她现在是代处长。 其实丹菲就是为了气李文文，谁叫李文文昨晚一直缠着王子枫，并且还扑到怀里哭，她感觉李文文变得茶里茶气，脸皮比以前厚多了，以前戴个黑色眼镜，多么清高内秀的高材生，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丹菲感觉到了压力。 李文文也知道丹菲是故意气她，可是知道归知道，她心里就是生气，于是就给王子枫打电话。 车里的王子枫，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李文文拨了回去。 嘟……嘟…… 铃声刚响，手机里便传出李文文的声音：“喂，老大，我今天又被骂了，你昨晚同意要把我调到市信访办，什么时候调啊。” 李文文可怜兮兮的说道。 “当个窗口接待员也许。”李文文又补充的一句。 王子枫感觉头大。 从四平县调人，是要经过袁雯洁签字的，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袁雯洁说，再说了，他觉得袁雯洁不会同意。 “李文文同志，你的阵地在四平县，坚守你的阵地。”没办法，王子枫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老大，昨晚你答应的，今天你不能反悔啊，当领导的说话不能不算数。”李文文委屈的说道。 王子枫额头冒汗了，他确实想反悔。 “暂时留在四平县，跟杨柳、彭伟一块，尽全力阻止李文国引入化工厂。”王子枫说道。 找了一个理由。 “老大，我们三个都不在县常委，根本没办法阻止。”李文文道。 “办法总比因难多，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王子枫道：“会利用舆论吗？相信群众吗？” “老大，这招你不是不让我们用。”李文文道。 “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我没回来，你们用了，就会被边缘化，现在不同了，既然你们都想调走，还怕用这一招吗？”王子枫说道。 以前他不让李文文等人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回四平县，李文文等人一旦用了，万一被调离四平县，以后再调回来会很麻烦。 再说还需要李文文钉在四平县帮他看着，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嘛……既然李文文等人都想调出来，走之前，玩一招狠的，也给李文国点颜色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