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上尉是个63岁的老人。他的头发胡子全都花白了，但还是被收拾得颇为整齐。七月31日的这个早晨，他也依然如往常那样，站在镜子跟前，拿着小刀刮脸上的胡须。</p>
拿起刀时，他的手还在颤抖，就跟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样。不过当刀锋接触到脸颊的时候，那只皮肤松弛、血管凸起的苍老之手，却奇妙地稳定了下来。</p>
稳得像是半个世纪以前他印记——那是第五野战大队上尉军官的身份象征。</p>
妻子忽然问道：“你要干嘛去？”</p>
老上尉撇了撇干瘪的嘴：“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p>
妻子顿时就明白了。因为在加西亚上尉退役那天，上司就告诉他，如果有新的任务，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拍电报召唤他。</p>
“别去了，不会有电报的。”</p>
“布宜诺斯艾利斯陷落，正是需要军人的时候。”</p>
“那也不会找你。你已经快要躺进棺材里去陪塞斯克了，他们哪还会找你？”</p>
“我还没那么老，拿得动枪。”</p>
“那把枪怕是比你更老，我前天找人问过了，高乔人都不要。”</p>
“谁让你动我的枪了！”老上尉顿时急了起来。</p>
他连忙跑回卧室，打开衣柜，翻开下层的暗格，摸索到熟悉的坚硬轮廓之后，才松了口气。</p>
妻子叹了口气：“卖也卖不出去。”</p>
老上尉把双脚都塞到靴子里，用了好半天劲，才终于拉上拉链。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每一步都仿佛让他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p>
妻子忽然说道：“你应该找镇长说说。他小时候也受过你保护，整个镇子，都是你和你的战友保护下来的。”</p>
加西亚上尉昂起下巴：“我会找他的。”</p>
————</p>
加西亚上尉在镇长的办公楼门口，被拦了下来。保安们都说镇长不在，有事出去办了。</p>
十二年前，法师协会设立在篝火小镇的办事处撤走之后，他就很少能再踏入这栋三层小楼。门口的保安换了好几茬，如今这几个并不认识他。这些保安比他小了好几十岁，怎么可能熟悉当年的那些战斗？</p>
老上尉在办公楼周围转了几圈，引来周围不少路人的目光。那些目光似乎只是淡漠的旁观，但老上尉总觉得不自在，好像人家都在取笑自己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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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走进了旁边的电报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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