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怎么可能不知道五十年前的内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陛下有极大概率，甚至百分之百会选择武国公府呢！”</p>
乾皇手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少年，咬着牙：</p>
“所以早朝并不是你的目的，甚至你根本没想过能通过这种手段除掉武国公府！</p>
也没想过用这种手段验证自己内心的猜测！”</p>
此时的顾恒臂膀靠在木质围栏上，看了看玄武池下面游动的鱼儿：</p>
“是啊！临河村钟楼被毁掉时，臣并未被东燕山佛寺发现，所以陛下很心急的下了一道奖赏令，将臣推出来。</p>
故而臣便知晓了陛下心中对此事是十分着急的。</p>
所以早朝只是一个诱饵，促使陛下与臣在背地里翻脸，这样陛下就会更急着，不择手段的把臣推出去。</p>
果不其然，臣等来了顾绍荣，至此心中想法已然确定。”</p>
乾皇默默看着眼前少年，这一步步井然有序，甚至每一步都有着更深层的意图，他真的不知道顾恒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p>
“你就没想过朕会因为这事而选择你，但也放武国公府一马？”</p>
“那岂不是也应了陛下自己所说：是有求于我？”顾恒笑笑：“而且武国公府怎么样并不重要，因为不管陛下如何选，臣都已经给武国公府安排好了死路。”</p>
乾皇瞳孔猛地一缩：</p>
“顾靖文造反也是你推动的！”</p>
这一刻，他感觉面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专门琢磨人心的妖魔！</p>
“臣不过是点燃了烟花的引线，也就是帮顾靖文壮了壮胆子，烟花到底是燕山佛寺制作的，只不过提前引爆了而已。”</p>
“借刀杀人，的确好谋划！不过你为何要在最后出手，如此做不是顺了朕要把你推出去的心意？”</p>
顾恒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下来：</p>
“不错，那是因为运气站了陛下这边。</p>
你派来的顾绍荣与臣说了一件事，一件直接决定了臣所有做法的事，也是陛下不知道的事儿！”</p>
乾皇眼中闪过惊愕，但想起顾绍荣死前表现出来宗师实力，这事儿他也不知道。</p>
只听顾恒缓缓开口：</p>
“臣娘薛清婉之死真正的原因是被方外之人借尸还魂！</p>
那人正是东燕山佛寺的尼姑慈心，一位宗师！”</p>
场中陷入了死寂，乾皇眼中有许许多多思绪闪过，声音有些低沉：</p>
“所以你帮朕是为报复东燕山佛寺？”</p>
顾恒不置可否：</p>
“算是主要原因之一。所以臣毁了其余三座钟楼，也在内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出手了。”</p>
乾皇心中满是挫败感，不是因为顾恒，而是自己算计并不如何，是别人本意如此。</p>
他看着面前的棋盘上已经落下的五颗黑棋，又看着顾恒落下第五颗白棋，五颗棋子连成了一排。</p>
眉头一皱，抬头看着顾恒下意识开口问道：</p>
“你这是什么意思？”</p>
顾恒装作一脸惊愕：“陛下与臣下的不是五子棋吗？”</p>
“哪里来的五子棋？大乾从未有过这种下法！”</p>
“可是臣并不会围棋。”</p>
“那你为何不说？”</p>
顾恒看着乾皇那张已经苍老、却依旧英气的脸，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p>
“刚刚，陛下自己下的不是挺带劲的嘛！”</p>
乾皇看着这个表情，听着这句话，再看向棋盘，不知道为何他心底涌起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寒气。</p>
不知何时那双眼睛中已经充满了血丝，两手按住棋盘，半个身子站起，棋子抖动已然错位，沉声问道：</p>
“你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p>
顾恒起身伸手按在乾皇肩膀上，那张锦绣龙袍的触感极好，直到乾皇再次盘膝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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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应该想过，以你当年的地位与势力，顾绍荣为什么会选择你？选择其他皇子他得不到如今的地位吗？”</p>
“朕询问过他，他说是朕的天赋与心性！”乾皇语气低沉：“武国公府世代忠诚于大乾，朕没有理由怀疑他，更何况顾绍荣离开朝堂之际都未贪恋过权柄，朕更没有理由怀疑他！”</p>
“那如今呢？”顾恒眼神眯起，缓缓开口：“四年前的吴王刺驾陛下不觉得奇怪吗？</p>
吴王是谁培养出来的？</p>
为什么能与武国公府搭上线？</p>
没有顾绍荣的默许，顾靖文那个蠢蛋能与其来往？</p>
还有顾绍荣为什么知道我娘被慈心借尸还魂，但这种事却不告诉陛下你？</p>
还有顾靖文叛乱，以及顾绍荣最后表现出来的实力！</p>
陛下还觉得顾绍荣当初是真心助你上位？</p>
没有其他目的？</p>
或者有人让他如此做的？”</p>
“这不可能！”乾皇瞪着双眼，棋盘被他握得嘎吱作响，出现一排排裂口。</p>
“东燕山佛寺在陛下登基之初便已经落户东燕山。</p>
此后陛下的暗龙卫应该调查过，那些不属于方外之人的和尚皆是来自西南神秘佛国。</p>
东燕山佛寺一出现，佛国和尚便集体进入大乾，为东燕山佛寺效犬马之劳。</p>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p>
为什么其他方外之人没有这种待遇，这分明是早有预谋。</p>
法寂那老和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陛下从来没有怀疑过吗？”</p>
对坐的乾皇一动不动，怔在原地，脑海中一幕幕浮现。</p>
忽而，顾恒冷笑一声：</p>
“陛下不是没怀疑过，而是像二皇子所说那般是太自大了！</p>
以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怕是方外之人也是一样！</p>
其实在我进入此地之前，陛下都没有想过东燕山佛寺真能威胁您的统治。</p>
哪怕法寂认定您就是应运之人，您也只是觉得他们的宝器与功法等等有些棘手罢了！</p>
而施加在我身上的算计更多是想在与法寂的博弈中取胜。</p>
您就是想着压过法寂这个所谓的方外之人，让天下知道谁才是大乾，乃至于三国之地的皇！</p>
你知道你输了，所以刚刚才会如此失态。”</p>
乾皇脸色苍白，拳头也下意识的松开：</p>
“是我输了吗？”</p>
顾恒身子挺直，目光灼灼看着乾皇：</p>
“陛下，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以为的棋局。</p>
而对手连对弈心思都没有，只是在配合你落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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