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怀远眉目沉敛，半晌，缓缓颔首，“钱万金确实到燕平关找过微臣。”</p>
“当时北疆缺粮，是微臣写信回京求粮草增援的。肃王让他告诉微臣，户部准备的粮草有问题，让我多加警惕。</p>
“当时，正逢蛮奴发兵青云关，战事焦灼，那批粮草到微臣手里立刻就送到北疆各城了。我连夜写信想要追回粮草，可是，其他地方的都拦住了，只有青云关的信送不进去……”</p>
献帝闻言微微挑眉，“所以舅父的意思是说，那批粮草送到你手上时，已经有问题了，而你没有发现，又因战事紧急将其派发出去。”</p>
“是因钱万金送来粮草的消息，你才急于召回，所以连夜写信给留守汤城的东方延？”</p>
东方怀远道，“回禀皇上，是的。”</p>
“说谎！”献帝突然一拍桌案，脸色凌厉，“当日东方延的确是收到一封信。可他却告诉一同留守汤城的慕家旧将谢觉，说那是慕将军写来的手书。”</p>
“如今你却说，那是你写给东方延提醒他弃粮的，你和谢觉所言根本不一致！”</p>
“皇上明察啊！”东方怀远踉踉跄跄地撑着扶手起身，“臣所言全是实话，再说，慕将军的手书，又怎么可能从微臣手里送出去？谢将军分明是在胡言乱语，意图污蔑微臣！”</p>
他索性扑通一声跪下，“谢将军所言实乃污蔑，根本不合常理，若不然，您让他将信件拿出来，微臣与他当面对质！”</p>
东方延曾对他说过，谢觉已经当着东方延的面，将那封信烧掉了，所以事到如今，谢觉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p>
这也是他自肃王被活捉至今，还能气定神闲，有恃无恐的原因。</p>
“既然东方尚书想要看信，那便让您看一看也无妨。”身后云砚之忽然开口。</p>
东方怀远一愣，看着他真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来，下意识地摇头否认，“这不可能……既是军中密信，又如何会在你的身上？”</p>
云砚之将信件交给庞德，呈给献帝。</p>
慢条斯理道，“当初东方公子阻止谢将军前往青云关时，虽然演得很像，可是他封闭城门，向百姓征粮的举措还是引起了谢将军的怀疑。毕竟，他拿到手的那封‘慕将军的信’，里面可没有提及征粮一事。”</p>
“所以，慕将军藏了个心眼，当着东方公子的面，将他身上的一封家书给烧了。而这封信，便留到了现在。”</p>
献帝看着手里的信，有些疑惑地沉吟，“可这的确像是慕清淮的字……”</p>
他当即喊了翰林院的人前来鉴定，“你们替朕好好瞧一瞧。这是不是慕清淮的手书？”</p>
信上写道：</p>
蛮奴贼寇狡诈，吾已率军回撤赤峰山谷。静待军令，切莫轻举妄动。</p>
不过片刻，翰林院的人捧着信纸跪下，“回皇上，信上的字迹，确实是慕大将军慕清淮亲笔所写。”</p>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尤其是与东方怀远交好的太后一党，甚至明目张胆发出冷笑。</p>
“不可能！”</p>
一声含愠的女声传来。</p>
云恬大步上前，一把从那朝臣手中夺过信纸，扫了一眼，仰着脸看向献帝，“回禀皇上，臣女敢用项上人头作保。”</p>
“这封信里头，大有文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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