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他扫了一眼四周,天色微白,确认已经是四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光天化日之下,城门上缺兵少将的局面将会暴露的一览无余,金兵如果再来攻城,自己这边到时候怕是更加无计可施。
想想这一噩梦,只觉得仍然心有余悸,心中突突乱跳。如今这个局面,如果范县爷不醒来,金兵再次攻来的话,自己一个人强撑,真的难以对付。
这一噩梦与接下来的局面,凶多吉少,他只觉前景堪忧,压力巨大。杨云内心哀叹一声,他忍不住又朝昏迷不醒在床的范老夫子望去。
多盼望天佑善人,老天爷行行好,让这位老大人能够早日醒来,哪怕是醒来后什么事都不能做,可是有这位老夫子醒来的消息,提振一下军心民心信心与士气,也是好的。自己可真快要撑不住阳谷这片天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阵紧张焦灼灼的声音打破了夜色的沉寂,人未至声已闻,是张宾急切切的声音。
一声过后,还未等杨云开口,张宾已是大气喘喘地奔进了屋内,满面紧张焦灼。
杨云心下一惊,坏了,莫非是金兵醒过神又来攻城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强忍着心中的骇然,镇定地向张宾问道:“什么事,莫非金兵又杀回来了……?”
“大人,不是,是金军撤退后,大人命我清理后事,统计兵民伤亡人数,战事的事情传开后,老百姓们心慌,西门汇集了大量的百姓,人心惶惶。
聚集的百姓们担心金人再来会攻破县城,要兄弟们打开城门,这些人要出城逃亡。兄弟们不肯,百姓们与兄弟们冲突了起来……。”
军民冲突,民变?!杨云倒吸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够让人心烦的了。
他气愤愤地道:“走,随我去西门看看去……。”
“慢,慢着,贤侄……,老夫……,老夫有话要说……”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十分吃力的语气。杨云心下一惊,他把头一扭,只见一人正吃力地挪动着身子,尽管十分疲惫,却是顽强地挣扎着,脸上洋溢出一种坚强不肯服输的神情。
这人正是范大人,杨云欣喜若狂地道:“大人,大人……,你终于醒了……”
“贤侄,你吩咐张宾处理外面的事,你……,你留下来,当务之急,我还有要事向你交待……。”
看得出来,这位老夫子虽是醒了,却是十分虚弱的很,有可能随时都会再次陷入昏迷当中。
杨云道一声是,随即向张宾吩咐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城内千万不能有溃败逃亡之象,聚众闹事的百姓,你令弟兄们千万不要手软,挑几个刺头儿就地斩首,杀鸡儆猴,坚决震慑住,决不能让百姓们出逃……。”
张宾吃惊道:“大人,这,这……,我们是官府的人,大敌当前,斩杀不听命命令打退堂鼓的士兵可以,可是当众斩首罪不至死的百姓,擅自夺人生死,这,这,战事过后,上面派人巡点战时情况,若是有人告我等战时滥杀无辜,屠杀百姓,到时候可是要坐牢的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