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道：</p>
“非也，那些大儒一心忠君报国，我怎么会看不起呢？</p>
只是，一味的强调学问，就会脱离百姓，变得不切实际……”</p>
“入他们娘的！”</p>
朱元璋却不再伪装了，暴躁的开口，就是一句国粹。</p>
他怒狮般踱来踱去，道：</p>
“教化是必行之事，但咱现在觉得，只行教化又未免坏事，你说这怎么办？”</p>
老朱这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p>
他既需要程朱理学形态的儒家学说，来维护统治。</p>
但又不想让这些儒生掌握太多的隐形权力。</p>
现在，单独的君臣奏对，老朱显然在考教他。</p>
陆知白思索片刻，抓住机会，道：</p>
“道德教化自然是基础，但实用的学问，若是流行起来，人们自己就会有所选择……”</p>
朱元璋微垂着眼，嗯了一声。</p>
制造一个竞争对手，这是制衡术常用的手段。</p>
陆知白又道：</p>
“其实，南宋的儒家学派中，有‘永嘉事功学派’，正是与儿臣如出一辙，推崇经世致用、义利并举……”</p>
朱元璋淡淡看了他一眼，南宋人抄你的咯？</p>
陆知白继续说：</p>
“既保留了传统儒学的‘外王’‘经世’，又没有落入到只修身养性的狭小天地。</p>
他们迫切希望偏安一隅的南宋富强起来，何其爱国啊！”</p>
朱元璋作出回想之色。</p>
这些，他很久以前略有耳闻，但没有深究过。</p>
反倒是一样更关注程朱理学。</p>
因为招进宫来讲课的那些大儒，讲的基本都是程朱理学……</p>
朱元璋皱眉道：</p>
“你的意思是说，程朱理学，有疏漏之处……”</p>
陆知白说：</p>
“陛下，人间的道理，是有适用范围的。</p>
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但在月亮、荧惑或是其他星星上看，还是如此吗？何况圣人之言乎？”</p>
朱元璋惊异地望着他，实在难以想象，他竟如此的有想象力。</p>
随后，朱元璋怒道：</p>
“大胆！圣人之道，所以为万世法。要是让那些文官听到，不活吃了你！”</p>
他语气虽然含怒，但神色却并非如此。</p>
陆知白注视着他，微笑。</p>
他之所以有底气说这些，是因为非常清楚，老朱难道是对朱熹爱得深沉吗？</p>
当然不是！</p>
只不过是程朱理学，有利于维护统治罢了。元朝就发现了这点，将之定为官学。</p>
若是别的学说有利，老朱也一样爱。</p>
但陆知白是铁了心要削弱程朱学说的影响力。</p>
程朱自然是有好的地方，强调人伦道德，还有利于限制君权。</p>
可是……</p>
他们把路走窄了，看不起工匠和科学技术啊！</p>
这样下去，这片土地和人民，迟早还是要挨西方的坚船利炮！</p>
并且，后续依然会受到国际剪刀差影响，被收割财富，活在别人制定的国际规则之下……</p>
陆知白也不废话，直接说：</p>
“陛下，儿臣有一法，可以令某些大儒威望渐弱！”</p>
朱元璋立即挑眉：“哦？说来听听。”</p>
陆知白道：“儿臣可以改进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p>
朱元璋摇摇头，满脸不信道：</p>
“哪有这般容易，就这，能有如此大作用？”</p>
陆知白道：“学说依赖书籍传播啊。书籍成本降低，传播就会更广。</p>
百姓获取知识变简单，普通百姓的让孩子读书识字了，读书人便不再是稀罕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