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母亲是语文老师的缘故,许欢其他学科都不咋地,唯独语文还行。算是个有文学爱好的人。</p>
他很喜欢辛弃疾的词,还曾经尝试过填了一首《西江月》:</p>
明月斜照窗前,</p>
轻风微抚布帘,</p>
潦倒之际忆缠绵,</p>
徒添心酸一片。</p>
七八张素纸笺,</p>
两三句暧昧言,</p>
过往年少轻狂我,</p>
如今已难再现。</p>
当时,他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真有天赋,随着自己认识的提升,他忍不住自嘲:填个屁的词,平仄都还没搞清楚。</p>
不过,他唯独对辛弃疾那句“少年不识愁滋味”很是不认同。他想,少年怎么就不识愁滋味了,无非是消化能力好一点儿罢了,无非是愁的滋味,来得快,去得也快。</p>
比如他自己,如果问他有没有“愁”,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但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平庸。虽然,他现在已经清楚,不平庸绝对不是如过去那般逞强称霸。但自己应该如何做到不平庸,他尚没有找到一条明确的道路。</p>
但如果说他不愁,他觉得也是,因为,他不会沉溺在这个问题中纠结,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能往脑子里装东西的时候,就往脑子装些东西。手边可以学什么,就先学什么,甚至他都不去想,这个学来到底有什么用,只要他感兴趣,他就学去。</p>
虽然,这个学校不怎么样,但许欢这样告诉自己,不论好赖,先平平静静地把这段光阴混过去了来。</p>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的他,远没达到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有些骨子里的性格,不是说变就能变的,甚至仅仅是掩饰,也未必掩饰得住。</p>
第一学期,开始两三个月,还算风平浪静,但临近学期末的时候,许欢明显感到,学校里时常出现各种状况。</p>
看似反常,但在这样的学校,其实也正常。因为,老班的学生这学期结束后,就要下厂实习了,逐渐开始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而且,学校老师在这个时候,对于老班的学生,也显得较为纵容。</p>
因为,这个学校,以前曾有老师,被毕业了的学生,在外面给报复黑打过,据说还住了院。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学生事情做得不要太出格,很多老师,尤其普通的任课老师,在这种时候,就选择睁只眼闭只眼。</p>
看见学生抽个烟、或者和男女生亲密地在一起,有些老师都装作没看见,或掉头走开了事。</p>
学校保卫科,有两个专门负责的老师,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p>
科长叫赵涯,听说当过兵,长得黑黑壮壮的,身材魁梧,常年阴沉着脸,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算是能镇得住邪的。大多数学生对他还是心存畏惧,但架不住背后还是会叫他“爪牙。”</p>
副科长姓卢晓强,脸皮倒是白白净净,留着一李大钊式的八字胡。脾气显得稍好,但做事极其仔细,每次到学生宿舍搜查违禁品,数他检查得细致。由于他经常跟在赵涯后面,学生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喽啰。”</p>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是保卫科最紧张的时候,就怕出个什么大乱子。</p>
像寻常的学生与学生之间打个架、斗个殴,或者下个暴什么的,此时在保卫科看来,都不算多大个事。只要没动刀,没见血,就不算大乱子。</p>
现在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很多人难以理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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