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琐事多（2）送人流放

囚车里的林秀梅忽然变得异常安静。</p>

“大人，我们走了。”两个解差坐上囚车，准备离开我们嘉禾县。</p>

嘉禾县属江南，算比较有钱了，还有囚车坐。</p>

其它地方流放的，都是步行。</p>

这囚车其实也不是为了服务于犯人，而是让押解流放犯人的解差，这一路上可以舒服点。</p>

“狄姑娘……”忽地，林秀梅喃喃开口。</p>

我看向她。</p>

她呆滞地坐在囚车里，双目无光：“我本也是个良家妇女，夫君死后，整座同福酒楼就归我打理，我一个寡妇……甚至连店里的伙计，都敢来摸我！”</p>

林秀梅恨得咬牙切齿。</p>

“嘉禾县的权贵老爷们更是贪我姿色，骚扰欺凌，那朱大人，若是我不从，他天天让那些捕头来我店里查账，说我店里私藏江洋大盗，不让我开门，这店里，老老小小，全指望着我发工钱……”</p>

我和楚依依一起变得沉默，静静看着，听着。</p>

“狄大人，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同情我，可怜我，我知道我真的有罪，眼睁睁看着小菊被活活勒死，我当时像是中邪了一样，就想着不能让大家知道小菊死在我店里……啊——”</p>

林秀梅嚎啕大哭起来，今天，她却是充满了悔恨。</p>

城门外，静地只有林秀梅一人的嚎啕声。</p>

“但我能怎么办……那时的我能怎么办——大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不早点出现啊——我或许就还能做个好女人——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不会被他们推下深渊——啊——”</p>

她捂脸痛哭。</p>

我示意解差离开。</p>

在宁静的小道上，那辆囚车在林秀梅悔恨的哭泣中远去。</p>

“真气人！”楚依依双手环胸，“寡妇门前是非多，但真的都是寡妇的错吗？我不是在说这个林秀梅，是说那些没做错事的寡妇，拼什么那些满嘴喷粪的男人可以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个世道对我们女人真不公平。”</p>

我拍拍她的肩膀，往回走。</p>

“狄芸姐，我做镖师的时候也被那些男镖师看不起，还有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什么山贼水贼的，上来就说老娘只能做做压寨夫人，呸！”</p>

“那后来呢？”我问。</p>

楚依依握住腰间的大刀：“当然是狠狠揍他们一顿啦！”</p>

我一听，就大笑：“哈哈哈哈——”</p>

楚依依摸摸自己肚子：“我都气饿了。”</p>

太阳一上，晨雾就散，整条街就热闹起来。</p>

这里是嘉禾县最热闹的一条街，叫南门头。</p>

各种各样的早饭摊，热气腾腾，用它们的色香味开启了嘉禾县新的一天。</p>

坐在一个小馄饨摊上，我一边吃小馄饨一边问楚依依：“我让你帮忙办的事怎样了？”</p>

楚依依一抹嘴，面露愁容：“狄芸姐，你这船说得也太笼统了，什么样子，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到底是货船还是客船都不知道。”</p>

“没事儿，就是让人觉得有点奇怪的船。”</p>

楚依依是镖师，她告诉我他们行镖也会走水路，这条航道上的人，她多少也认识点。</p>

她这个镖师的身份真好，什么样的人都能认识点，像个情报头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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