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思武拎着两条香烟，去了王宏达家，二马路家属区大院，一栋五层的旧楼。</p>
王宏达家里只有一个耳背的老妈，看样子七十多，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喘息，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目光呆滞。</p>
“王局，伯母这身体是咋啦？”</p>
“唉，帕金森症，肺癌晚期，只能打止痛泵，我妈说不想死在医院，要在家里过完这个年。”王宏达给母亲喂了一点水，掖好被子，带着林思武到客厅落座，面无表情地张罗着给他倒茶。</p>
林思武打量着四周，屋子里的装饰很老旧，几乎没有几件现代家具，地面还是水磨石的，墙面贴着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奖状和相框。</p>
林思武注意到墙上有一张全家福，那时的王宏达大概三十多岁，和一位梳着荷叶头的女子站在父母的身边，最前面还有一名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扭着身子在做鬼脸。</p>
“这是你儿子吗？”</p>
“嗯，死了。被人害死的。”王宏达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补充道：“和我老婆一起。”</p>
“啊？？”林思武沉默了，接过茶杯，看着王宏达的“川”字眉间皱纹，半晌才开口安慰：“真是对不住，让你勾起那些事儿。”</p>
“没事儿的，已经近二十年了。”王宏达眨巴眨巴眼睛，出了一口长气，递给林思武一支香烟，又拿来一塑料盆糖果点心，推到林思武面前。</p>
“那你后来没找？”林思武深吸一口香烟，缓缓从肺子里吐出，感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消减了一些。</p>
“找了，没孩子，后来又离了。”</p>
王宏达大口吸烟，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颜色蜡黄，应该是吸烟太多留下的痕迹。林思武注意到他表情略显木讷，回忆了一下，似乎接触这几次，他就是这副神情，不过今天因为身临其境，感受略深罢了。</p>
“王局，你缺钱不？我给你一些。”林思武放下茶杯，拿起手机，向王宏达要手机号。</p>
“不用，工资够用，不瞒你说，我也不是绝对的清官，有一些额外的收入。”王宏达感激地看向林思武，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困苦。</p>
“不是客套话，有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今天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是这样，今天让你过来看望他的时候，我们已经对他使用了技术监听，他也应该是察觉到你的反常行为。”</p>
“我反常？！”林思武心里苦笑，说道：“刚才我觉得很自然的啊！”</p>
“不，王宏达相当机敏，是大智若愚型的，最初也把我们麻痹，还误导了我们，直到上次首长让他替你办事儿，他以为首长是对他还是放心的，这才放下戒心，被我们抓住了把柄。”</p>
正说着，林思武听到陆雪峰的对讲机响了——陆处，目标已经出动，重复一遍，目标已经出动。</p>
陆雪峰看了看林思武，说道：“首长让你参与此次行动，走吧！我们过去。”</p>
林思武一愣，来不及多想，还是按照陆雪峰对讲机里的指点，一路串街走巷，二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外围停好车。</p>
对讲机里传来了一条条呼喊，报告王宏达进院子了。陆雪峰下达了行动指示。</p>
不一会，又来汇报，击毙两人，我方重伤三人。王宏达在另外两名枪手的掩护下从暗道逃走了，正在追击中。</p>
“下车吧！去看看。”陆雪峰说完，领着林思武向前走去，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处园艺花卉站。</p>
“这是一处秘密联络点，里面大有乾坤。”陆雪峰和林思武并排走着，前面出现了荷枪实弹的士兵。</p>
一名身穿便衣的领导见到陆雪峰后，扫了一眼林思武，然后简要地汇报了情况，林思武听到是有一名同志已经停止了呼吸，还有两名正躺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心里不禁伤感起来——自己以前干的就是这种任务啊！这些战士得知自己的战友牺牲，心里肯定是不好受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