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福身离去。</p>
互相介绍寒暄后，唐肃玉随着回禄老道一同进入客厅中。</p>
厅上亮着几颗明珠，里侧是个露台，搭着戏台。</p>
陈鸾凤在少女搀扶下入座：“两位见笑，我早已忘却人间府邸形制，不过随着心中喜好随意建造，搭着戏台，缓解心中烦闷。”</p>
唐肃玉与回禄老道来到旁桌。</p>
桌上已经摆着餐盘，几份蔬果。</p>
有少女上前奉上茶水，香味沁人心脾。</p>
“当年陆羽跨过五云洞时，曾在我这留下一株茶树。不过千年前已经枯萎，如今只剩少许陈年茶叶。”他喘息着、断续着说道，“火神大人和这位唐小友莫要嫌弃。”</p>
回禄老道不解道：“陈道友为何会在五云洞中？按你的功德，死后封神绰绰有余。”</p>
陈鸾凤叹息道：“火神有所不知，我生前降服的雷鬼在五云洞中逃脱。它在人间五云洞附近逞威，祸害无数百姓，导致他们死后魂魄跌落五云洞。”</p>
“偏生那场战斗爆发，大帝遮去人间入口，地府职能大半残缺，他们被困在五云洞。”</p>
他语气颓然：“为求心安，我主动留在洞中，建立小酆都，安抚他们的鬼魂。”</p>
“一晃就是数千年。”</p>
“千百般努力，最终还是沦落到眼下局面。”</p>
说罢，他原本佝偻的身躯越发显得瘦小，仿佛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p>
有小厮上前劝道：“老爷，今日您情绪已经使用超限，还请为了我们压制些。”</p>
陈鸾凤止住身形，再度开口：“抱歉，时间如流水，鬼魂的情绪也在不断消磨。若不能压抑着情绪，等消磨干净后只能自绝于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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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p>
“先失六根、六尘，去六识，最后形体归无。”</p>
“两位不来，最多三载岁月，老朽也要走到尽头。”</p>
他语气平静，带着释然。</p>
数千年坚守，实在令人钦佩。</p>
敲锣声响，戏台陆续跑出浓妆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调调。</p>
回禄老道很是享用，点头赞道：“那时腔调，别样风情。许久未听，甚是怀念。”</p>
他兴许是想到什么，对着唐肃玉道：“小友，老道厚颜，有个不情之请。”</p>
“你听听就行，不必答应。”</p>
他露出踌躇神色，不断抚须，良久才说道：“你可否捻出少许，那时给日游神的香火。”</p>
陈鸾凤当下知晓他的意思，起身拦道：“唐道友不要听火神所说。生死天定，即使再苟延残喘数载，也就是孤苦伶仃，有什么意义呢？”</p>
人死成鬼，若无享受香火祭祀，又未能投胎转世的话，就是在地府消磨时间。</p>
五云洞早已被人间遗忘，他们能坚持如此之久，已经是奇迹。</p>
唐肃玉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过小事尔。”</p>
他此时就是魂魄身，意念一起，脑后圆光显现，三色交相辉映。</p>
陈鸾凤睁开眯眯眼，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p>
“陈雨师，不知城中还有多少鬼魂尚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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