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里亮如白昼。</p>
这些大灯都是以前晚上加班的时候用来照明的。</p>
因为晚上的电费更便宜，所以很多矿场与工厂都会选择在晚上运作，以节省成本。</p>
只是与以往喧闹的夜晚不同。</p>
这两天的矿场虽然灯火通明，甚至比以前动工运转的时候还要亮，整个矿场却是静静悄悄一片。</p>
没有机械的轰鸣，没有轨道车刺耳的摩擦，也没有人的吆喝与呼喊……</p>
容身在这种亮堂又无声的环境中，反而让人很不安。</p>
赵通在工棚周围查看了一圈之后，望着眼前明亮空旷的矿场空地，有些不知所措。</p>
他的额头与双肩上还抹着香灰，贴着黄符，用来掩盖那旺盛的阳气。</p>
接连两次被跳僵袭击，他现在已经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感觉那僵尸似乎就躲在矿场的围墙外，或是某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阴影处，随时都会伺机朝他扑过来。</p>
相较之下胡勇就要沉着冷静很多。</p>
见赵通一直站在门外发呆，他也走了出来，摸出一支烟递过去：“小赵干这一行多久了？”</p>
赵通回过神，急忙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抽烟，想了想自己跟着林旭的时间：“……有一个多月了。”</p>
“刚大学毕业？”</p>
胡勇顺势将递出去的烟收回来，叼在嘴里点燃。</p>
“没……”</p>
赵通自惭形秽的低下头：“……我没上过大学。”</p>
胡勇一愣，似乎有些意外。</p>
不过在看到赵通低头脸红的样子时，他突然咧嘴一笑：“我也没上过大学。”</p>
这次换赵通意外了，好奇的抬起头看向他。</p>
因为胡勇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有学问，是很标准的知识分子。</p>
他记得以前中学的老师们就和胡勇的样子很像。</p>
“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p>
胡勇吸了口烟，幽幽的诵出一句诗，又自嘲的一笑：“……虽然有些夸张，但书读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p>
赵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继续低着头。</p>
就像是在听老师训话一般，不敢搭话，害怕自己说错什么。</p>
胡勇见状赶紧岔开话题：“那你应该很年轻，不到二十岁吧。”</p>
“嗯，十八。”</p>
赵通点点头。</p>
“比我儿子还小一岁。”</p>
胡勇有些唏嘘，再次上下打量赵通。</p>
他的儿子现在刚上大学，就是孩子。家里人宠得很，擦破点皮全家人都要围着转。</p>
而眼前的赵通甚至比他儿子还小，却已经出来赚钱了，而且还是这么危险的工作。</p>
“你的手没事了吧。”</p>
他目光看向赵通臂膀上被撕破的衣服，里面还绑着纱布，渗着血。</p>
“没事了。”</p>
赵通咧嘴笑着。</p>
以为胡勇是在担心那只跳僵会来，他举起手中的短锏挥舞了一下：“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p>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p>
胡勇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孩子。</p>
将手中的烟头一丢，指了指加固后的房间门：“我们还是进去吧，安全点。”</p>
“好。”</p>
赵通又仔细看了一下门窗，回到屋里将门关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