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让我看看，城邦未来的景象吗？您能让我看看，我在将来救了怎样的世界吗？有没有……和我一样发色的太阳，有数不清的……向阳花？”</p>
苏明安眼神一怔。他知道，测量之城那边现在是永夜，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拼死护送资源。根本没有诺亚期待的阳光与春日。</p>
“耶雅。”</p>
苏明安低声说了一句。</p>
他没有暗示什么，耶雅却会意。</p>
“哗——”</p>
一个屏幕浮现出来，闪烁片刻后，呈现出了极其热烈的幻象。</p>
在画面中——耶雅构建出了一幅测量之城的虚拟景象，繁华的大街小巷、犹如长龙般的列车、孩子们牵着气球在学校里奔跑、老人拄着拐杖喂食白鸟。</p>
公园之间，向阳花开得茂盛，它们盛放着——朝着太阳地方向热烈地盛开，像是播洒在大地之上的黄金。</p>
“没有永夜，没有鲜血，没有被冻死的士兵与残缺的尸体……”诺亚喃喃自语。</p>
这只是苏明安的一个善意的谎言，是一个虚假的城邦影像。</p>
事实上，如今的测量之城同样陷落于永夜，士兵们大批在运送资源的路上死亡。</p>
但苏明安帮助眼前自由的白鸟，织就了一场最后的、美好的梦。</p>
诺亚怔怔盯着镜头许久，手指想要触碰，却透过虚拟的屏幕，穿了过去——他是触碰不到未来的人。</p>
“无论过去、现在、将来，我都无法跨越已经定格的维度。”</p>
“向阳花是无法真正接触到太阳的，它离得太近了就会被灼伤，甚至被遥远的温度焚烧殆尽……”</p>
“远远地守望着天际的阳光，直到最后枯萎，就是它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p>
“所以，这个景象是……真的吗？”诺亚低声道。</p>
“真的。”苏明安坚定着这个谎言，他没有揭发残忍的真相。</p>
诺亚喘了一下，眼神似是留恋，又似是开心。他将手指搭在苏明安肩膀上，染着血的脸颊靠近，凑在苏明安脸侧耳语，语气一如既往。</p>
像金毛大狗一样，有些撒娇，又带着些小俏皮。</p>
“那太好了……爷爷。”他指着那个虚拟的影像，笑了：</p>
“那真的是……”</p>
“好美的。”</p>
“春……天……”</p>
他再度喘了口气。</p>
——已经够了。</p>
——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p>
鲜花盛开，阳光灿烂，白鸟高飞。</p>
——那是最美丽的梦境都比不过的繁春，那是连神明也妒忌的春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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