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注视着他，它的眼里有着他前所未见的悲伤。</p>
“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残疾了？我会咳血又是怎么回事！至少回答我……”</p>
鲜红的血从肩胛处冒出，骨头似乎被打折了，他疼得冒冷汗。</p>
黎明伸出了手。</p>
它的手，缓缓靠近，挡在了他的眼前，五指并拢，遮掩住了一切视线，像是要合起他的眼睑。</p>
白蒙蒙的视野之间，他隐约听到枪口调转的声音。</p>
“这是……”白发的神明说：</p>
“文明的代价。”</p>
“与【他维】对赌，我们需要……竭尽全力。人类太过渺小，如同野草……哪怕有了世纪灾变后的文明之源，我们依然像是蚂蚁……”</p>
“我们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付出代价……”</p>
“人最难得的是拥有一个遥不可及，又自认为可以触及的梦。”</p>
“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类的天真。”</p>
“你是【世界本身】，博士，你即是【世界】……”</p>
苏明安终于能够勉强操控身体，他的身体似乎被注射了某种药物，让他无法动弹。</p>
他竭尽全力弯曲手指，空间位移的前置动作完成，白色十字光渐渐闪现——</p>
他的思绪中断了。</p>
轮椅背后的枪口调转完成，它对准了近在咫尺的他。</p>
一声枪响。</p>
“砰！”</p>
高爆子弹穿透他的后颈，他的视野飞速旋转。</p>
在最后的意识中，他看见黎明俯下身，像是要抱起他断裂的头。</p>
它似乎在啜泣，白得透明的眼睑下，那双眼里倒映着他染血的头颅。</p>
“我好累，我好累啊……”它说：“亚撒，吕树，路维斯，苏明安……我真的好累……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能许一个合适的愿望呢……”</p>
它贴近了他的眼睛，望着眼神渐渐涣散的他。</p>
“博士，其实我最大的遗憾，就是隔……”</p>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p>
虚拟的白点从它的眼角滑落。</p>
像一枚凝固的泪珠。</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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