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诤下意识看了傅灵蕊一眼。</p>
傅灵蕊目光一闪,迅速将眼睛转了开去,双手搂过儿子,沉默不语。</p>
她更没钱,又不是她母亲,她说了不算。</p>
袁乐韵见哥嫂都没反应,抬起头朝着门口的官兵大声呼道:“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p>
官兵漠然看着这边,一动不动。</p>
袁乐韵没办法,只好爬起来,跑到西院二叔家。</p>
今日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本该院门大开。可二叔家和隔壁三叔家直到现在都是大门紧闭,任凭袁乐韵拍红了手,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应答。</p>
他们的院子,是老伯爷在世时买下来的,不在伯府财产范围之内。</p>
如今伯府出事,两家人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问一句。</p>
袁乐韵只好跑了回来,哭着问袁诤,“哥,怎么办?我们得给母亲看病……”</p>
袁诤垂下头,艰涩说道:“我们,没银子……”</p>
他咬咬牙,打横抱起母亲,将她放到二叔家门口,用力砸了砸门,然后一把拽起傅灵蕊和袁乐韵的手,“我们走。”</p>
袁乐韵哇哇地哭,“可是母亲怎么办?我们不管她了吗?”</p>
袁诤回到府门前,牵着马转身就走,“大过年的,二叔二婶不会看着母亲死在他们家门前。等我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回来接母亲。”</p>
母亲在城外有座小庄子,那个庄子虽然收入不济,好歹能让他们暂时栖身。</p>
皇上只是收缴伯府,母亲的嫁妆他们应该不会管。</p>
出城的时候,袁诤特意绕到傅府。</p>
以往臣门如市的傅府,如今大门紧闭、门庭冷落,只有手扶腰刀的官兵,看守在府门前。</p>
傅灵蕊用力捂着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自从父亲回京之后,她虽不喜回府,可这里,始终都是她的家。</p>
如今落得这般萧索寂寥,父亲又身陷大牢,以后还不知结局如何。</p>
还有她的兄长和姐妹侄儿们,往后恐怕,凶多吉少……</p>
袁诤走到城门口,往日见了他都会笑着打声招呼的同僚,都神色莫名地看着他。等他走近,却是扶着腰刀假装巡视,慢悠悠转向别处。</p>
袁诤鼻头有些发酸,眼泪没忍住就落了下来:若他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没有在廖家刚出事时,就急不可耐提出卖铺子,没有将傅灵蕊和孩子接进府,没有给裳儿灌下那药……</p>
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府里,裳儿也还在。</p>
是不是他回到府,迎接他的,就还是裳儿温柔的笑脸,还有那句娇软又甜蜜的“夫君回来了?”</p>
数十匹驿马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从袁诤一行人身侧疾驰而过,驿兵高呼着“新年伊始,皇上久病初愈,特大赦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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