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先听我说完。”廖华裳道：“瑞儿已拜方公子为师，裳儿拜托方公子从济善堂挑了一些孩子，与瑞儿一起习武。若是大哥大嫂想要瑁哥习武，也可以送他过来一起。”</p>
“如今咱们算是正式安顿下来，大家再挤在这样一座宅子里，属实不便。”</p>
“余夫人和郑姑娘到底是外人，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便让她们与裳儿一起搬过去，彼此也算是有个照应。”</p>
郑全连忙拱手一礼，“多谢小姐。”</p>
廖华裳微微欠身回礼，又对廖魁说道：“父亲，裳儿以为，这座宅子虽简陋，且地处偏远，但胜在清静隐蔽。”</p>
“乌索战事不断，居于此处，一旦发生战事，便可以最快的速度撤入山中躲避。上次裳儿跟父亲提到过的那件事，也需要父亲一力操办。”</p>
廖魁知道女儿说得是那些粮食种植。</p>
那些东西关系到他们廖家的未来，不容有失。比起成立义学，试种新粮更加重要。</p>
廖魁点点头，“为父明白，你这番安排很是详尽，也很妥帖。”</p>
自幼时至现在，他自认看遍人性、识透人心，也算是从无数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p>
却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无力过。</p>
他的女儿，宁愿喝下毒药、坐实承恩伯谋害发妻，也要与之和离，为得就是护他们一家平安。</p>
到了流放地，又一心一意为这个家谋算、为所有人倾尽心血。苦难尚未结束，已几次三番遭遇算计和排挤。</p>
儿媳尹氏，是温氏看好、他亲自拍板，为嫡长子定下的亲事，是鹤州同知的嫡女。</p>
其母出自清贵士族，真正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p>
尹氏自嫁入廖氏门中，尽心孝敬婆母、侍候夫君，料理庶务，又为廖氏添丁增口，也算劳苦功高。</p>
家中富足安稳时，看她行事尚且大方，料理庶务颇有手段。赏善罚恶、恩威并行，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p>
可这几日接连发生的几桩大事，令尹氏狭隘自私、寡恩少义的本性尽显无疑。</p>
大归之女，唯母家可依。</p>
若裳儿没有那么多本事，只能依靠母家求存。家中长嫂容之不下，她又该往何处栖身立命？</p>
廖魁知道，既然女儿将此事轻轻揭过，挑明会带着瑞儿即刻搬出去，就是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也不想大哥大嫂因此事反目。</p>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p>
裳儿一心为这个家，如今却被这般对待，她难道就不难过吗？</p>
廖魁心中堵得难受，却又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p>
因为任何宽慰的话，在此刻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只会让裳儿更觉心寒。</p>
他拍拍腿，站起身，叹息着说道：“行了，今日之事就这样，按裳儿说得办吧。”</p>
临出门之前，廖魁伸手，重重落在长子的肩上，又轻轻拍了拍。</p>
廖东江神色瞬间颓萎，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泄殆尽。</p>
廖魁走后，温氏朝尹氏使了个眼色，也起身跟了出去。</p>
待屋里只剩廖东江与廖华裳、瑞儿三人时，廖东江站起身，郑重理了理衣襟，朝着廖华裳深揖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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