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清让默然半晌,缓缓道:“不错,祝酋有这老僧撑腰,自是无人制得他住。”顿了一顿,又问:“这么说来,当日王爷在绳金塔下意外现身,之后松筠道长便不知所踪,莫非也和王府有关?”景兰舟点头道:“宁王料到道长必不赞成另立之举,故而先下手为强,将道长幽禁于王府之中,欲先除去姑娘一位强援。”</p>
冼清让呆呆出神良久,继而道:“我本想倚仗爹爹和道长相助复位,如今爹爹生死不明、道长自身难保,廖长老又被木川打伤,一时难以复原。中元法会之上,我拿甚么去跟祝酋和三友相争?”景兰舟沉吟道:“师兄当日曾作书雷副堂主,请他出手相助。梅长老说祝酋也欲购买霹雳堂的火器,用以在法会上震慑群雄,雷堂主到时若肯站在宫主这边,并非没有胜算。那老僧武功再高,总也敌不过火枪火炮。”</p>
冼清让轻声道:“兰舟,我与亲生爹娘相处多年而浑不自知,不曾得尽一日孝道,为女若此,有不如无。回想往日种种,父母舐犊之情并非无迹可寻,可惜我愚迷不悟,以致抱恨终天。我不想再争这些虚名啦,就算从此安安分分做一农家女子,也没甚么不好。”景兰舟闻言一怔,道:“冼姑娘,你能这般想,我自然很开心。你若真无意再涉履江湖纷争,咱们不争这宫主之位也罢。”</p>
骆应渟摇头道:“冼宫主,你此刻感怀霜露之悲,心下生出遁世的念头,原也不足为奇;只是江湖险恶,未必容你作此濯足之隐。宫主纵无争位之意,只须你在一日,祝酋、三友等辈岂能安枕高卧?更遑论林三心中深恨宫主及铸错山庄,就连我这景世侄也脱不了干系。”</p>
景兰舟咬牙道:“骆二叔,木川害我师兄,就算他不找我,小侄也要替师哥报仇。”骆应渟道:“你武功不如人家,如何报仇?贤侄,你是顾世叔的弟子,蒙你敬我年长,叫我一声二叔;冼宫主是文大哥之女,骆某便也厚着脸皮,僭以长辈自居。眼下林三已得《药鼎遗篇》,武功势必更进一步,他若寻上门来,你二人不免蹈危。这三页先天功总纲乃是玄门至宝,兰舟,你师门武学源自崆峒,本属道家一脉,宫主得令尊传授武功多年,亦颇具玄功根底;你二人如能善加修习,于己必有补益。只是宫主往日所学太过驳杂,还须小心试练。总要先从敌人手里活下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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