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王别院建在西距南昌十里的鸡笼山,该处地势耸秀,转过山脚一片花开正旺的油桐树林,便遥望见远处楼阁亭台掩映在绿树白花之中,果有世外桃源之感。三人见此刻申时未过,便先在树林中歇息闲聊。景兰舟赞道:“宁王果是雅人,得此精庐整日读书鼓琴其间,不亦人生快事?”</p>
骆玉书笑道:“景兄真好兴致。却只恐江湖波起、家国难平,兄台一身惊世绝艺,未便作陶潜之隐。”景兰舟道:“在下生性粗疏,怎担得起骆兄期许之深!但凡行事对得起良心,不辱没恩师威名也就够了。”祝酋笑道:“你二位俱是天之骄子、人中麟凤,无须过多自谦,在下观人多矣,未有如两位之俊彦逸群者。昔年曹孟德煮酒论英雄,自诩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祝某不才,今日亦敢放言,二位俟后必定风起云涌,将执武林牛耳。”</p>
景兰舟笑道:“在下自知非材,此等鞭长不及之事未敢与闻。阁下武功高强,不知师承何处名家?冒昧相问,不知可否见告。”骆玉书见前夜祝酋轻取鉴胜,虽说靠了几分功夫诡奇难料,其真实本领实亦不可小觑,不禁也好奇他的师门来历。</p>
祝酋笑道:“在下这几手三脚猫功夫,哪敢在骆大侠和思过先生的传人面前张狂?我启蒙师父是武当派云雁道长,但祝某人无长性,也没跟道长好好学上几年,之后又杂七杂八练了不少功夫,真可谓贪多嚼不烂,最后落了个无一而精,思之亦颇后悔。”景兰舟笑道:“祝兄何必妄自菲薄?阁下一出手便制伏鉴胜,这身功夫在江湖中已属罕见。”祝酋摇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祝某叙齿虽长两位几岁,论武功却差得远了。二位今日已有如斯修为,数年之后岂是在下可比?”</p>
二人皆觉祝酋谈吐雍容闲雅,若非亲见他身怀绝技,十足十便是个贵胄公子,实不敢相信对方竟是江湖头号邪派中的紧要人物。骆玉书心道:“他说自己是武当派的?唔,他同鉴胜交手之时,确是会使不少武当功夫。”他知云雁道人是武当派现任掌门黄鹤道人的师兄,武当自宋末元初道家奇人张三丰开山立派伊始,近两百年始终与少林、丐帮同为江湖正派之首,历来高手如云。骆中原、顾东关虽为当今武林泰斗,武功之高天下不作第三人想,然而骆中原并未创派立教,功夫只是家传;顾东关向来独行江湖,崆峒派也并未因他一人之故而风头盖过少林、武当。但骆景二人均知近二三十年来武当派人材凋零,黄鹤、云雁等辈虽也是武林中一流的好手,较之松筠、司润南这些绝顶高手却是有所不及,似祝酋这般身手,在武当已可算是极为杰出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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