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稻浪，弯腰的稻穗已然勾头，大部分稻谷变黄变硬，分支稻叶变黄干枯，寒风阵阵里，那小部分尚穿着半黄半绿衣裳的稻谷渐渐失去最后的蜕变时机。</p>
望舒收回眺望的视线，所以，大爷你来了。</p>
”我是个粗人，我听老二说了你和农户的合约，我现在要征用这些粮食，你有什么要求说吧。”</p>
现在征用，还让她提要求，要求是这么用的么？说得她强行逼迫他征一般！</p>
望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等她说话，嘴里进了风，呛到自个，“咳咳！”她侧了身捂着嘴用力咳嗽，越咳嗽越大声，最后接连打了喷嚏，“阿嘁！”“阿嘁！”</p>
大将军：……</p>
秦武对着他爹翻了个白眼，温柔点！</p>
大将军：……臭小子！</p>
熟悉的破锣一敲，家家户户纷纷聚集。</p>
季武在避风处扎了个帐篷，安排望舒在里边舒舒服服地坐着。</p>
大将军也坐着。季武在外，对着黑压压一片的农户说了征收这个事。</p>
“季小姐在帐篷里，她说根据合约，你们一份她两份，当下，要综合你们和她的想法，一起和大将军说。你们快快商量，大将军等着。”</p>
人群立马嗡嗡地嘈杂一片，小声交流，却无人上前来。</p>
一刻钟后，望舒强撑着身体出去问他们的意思。</p>
士兵在侧，大部分嗫嚅欲说还休，倒是铁头二站出来，“季小姐，得让我们有足够的粮食活下去…”</p>
“季小姐，我们忍饥挨饿日干夜干，就守着这几亩地，扛到现在，还是得饿死…”</p>
……眼见铁头二和思三开了口，其他人纷纷七嘴八舌，大吐苦水…</p>
“……起早摸黑啊，那田里一根指甲盖高的草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吧…”</p>
……</p>
“就盼着这几天收了稻，给饿了几个月的孩子煮完稠米粥…孩子们看着这稻穗直流口水啊…夜里梦话反复就是喝米粥…想成啥样了…”</p>
……</p>
“季小姐…就为的这一天啊……”</p>
望舒捂了捂耳朵，挥挥手，大伙知她不喜啰嗦，立马安静下来，“自定合约以来，我的为人你们有目共睹。我问心无愧。水井，谷种，肥料，我提供着。工钱虽少，但我们都是赌一把，成本越高风险就越高，利润全看这天。要这天不给力，你们将近五个月白干，我厚厚的一本帐簿全是收不回来的死账，我未必会饿死，但很难翻身。我们都等着收获。”</p>
“二公子这两个月一直在这里，我们心里也有一杆秤。平时赶走和震慑多少不劳而获的小偷，我们私下安心许多。饥荒是天灾，肚子饿了，人哪里有理智，大将军今日为何来此，你我清楚，我就不多说。”</p>
接过季守递过来的茶水，柔柔弱弱的人一口喝干，望舒继续说：“今天天气突变，当下也仓促……咳咳…我有一个想法，大将军顾着大家难，我们位卑人微，顾着家人也难，但你们种这些稻田不是为了致富，是为了不饿死，有粮吃。我是为了什么，我是女孩，我比男人更怕天灾，因为以史为镜，极度饥饿之下，婴孩不过是几顿……女人更往往不单单死于饥饿……”</p>
几顿……什么，世道之乱，人易子而食…</p>
“但我们赌赢了！所以你们不应该饿死，我会向大将军表明，基于合约你们一份我两份，份额不变。每家留下口粮，其余按一定的价格卖给将军，或交易些冬日棉衣。我的两份，留两斗米给我，其余全部征走。但我所得不低于我的成本，且井属于我。你们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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