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伯尔眼神微动。</p>
“…没有人信啊。”她说：“从来就，没有办法啊。”</p>
苏明安放走了旁边的雪莉，此时，防雨结界之下，只有他和茜伯尔两人，站立在跪地叩首的千万族民之中。</p>
“那就我来帮你说。”他说。</p>
“苏明安。“封长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神情变得格外疲惫：“…你在毁灭这片穹地。”</p>
他是宫地最清醒的人，比想要正名的茜伯尔还清醒如果族民知晓他们信仰的是虚构的神明，而真正的神明被他们斥为邪神，那对于穹地而言，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p>
信仰崩塌，穹地的生产活动会瞬间崩溃，“保神”派和“复神”派因各自理念不同而操起争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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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的不同是战争的来源，单一神明的信仰不仅仅是“纯粹”，还意味着“无冲突”与“和平”。</p>
揭露完全反转的真相，并不意味着破而后立，而是矛盾迭起。</p>
他必须压下这条冲突的导火索，如今的穹地脆弱而天灾横生，他不能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真相，就放任双神的对立。</p>
弯地只能存在一个神。</p>
如今是佰神，那以后就只能是佰神。</p>
“封长，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匹配到苏禀了。“苏明安笑了声：</p>
“…你们对平稳局势的强求，还真是一模一样。”</p>
“种族的生存，文明的延续，似乎就是最大的正义……为此，你们会选择妥善协调好一切，将秘密埋在心里。至于隐藏的真相，与个人的牺牲，都不重要。"</p>
“茜伯尔成为了这场信仰之战中的牺性品…而你也一样。”</p>
他侧头，看向茜伯尔的双眼。</p>
最多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因为耗尽生命力而死。</p>
但此时，她的双眼还没有失去神采，她的身躯依日完整，还没有化为污泥，她还鲜活地站在他的眼前，尚未死去。</p>
全身染光的佰神，与被唾弃的玖神教徒，并肩而立。</p>
在所有人震惊不解的视线中，他拉上了她的手，像要将灿烂的光辉，传递到她的身上去。</p>
“说吧。”他说：“把一切都说出来吧，将命运交给人们自己去判断。”</p>
他撑起结界，营造了一个万人舞台。</p>
“你说吧，茜伯尔。”他说：“这一次—一没有任何人，会来剥夺你解释的权力了。”</p>
听见他的话，茜伯尔露出了疲意的笑容。</p>
她挑衅般地，望了被挡在结界外的封长一眼。</p>
忽地，她瞳孔微缩。</p>
她看见封长似乎在脱手镯。</p>
在脱下了那黑手镯的一瞬，封长的身体变得衰弱，实力开始大规模退步，就连手中的黑刀都有些握不住。</p>
“叮当一！”</p>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响起，手镯掉落在地。</p>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封长平淡的声音。</p>
“黑蟒蛇权柄，拿去吧。”他淡淡地说：“作为交换，请你们从此沉默吧苏明安，你的目的达到了，恭喜你。”</p>
在扔下权柄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自身的实力，放弃了战争的胜利，</p>
……也等于放弃了那唯一存活者的位置，选择了等待死亡。</p>
为了穹地的稳定。</p>
……这位刚刚上任的族长，放弃了未来他的一切。</p>
苏明安定定地望着他。</p>
茜伯尔捡起了地上的黑蟒蛇手镯，将它套进了苏明安的手腕。</p>
”…所以我才永远都讨厌不起来你，封祺祺。”她说：“有很多次…你都伟大得这么令人无话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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